江城的雨下了整整三天,老槐树的叶子被打湿,沉甸甸地垂着,像坠了一层铅。苏沐辰坐在工作室的窗边,指尖悬在父亲留下的实验记录上,眼前却突然晃过一片刺眼的白光 —— 他又看到了那个幻象:父亲苏振海站在堆满试剂瓶的实验台前,手里拿着一支淡绿色的试管,试管上贴着 “辰儿?共生菌初代” 的标签,而试管旁,放着一个刻着暗阁三角标记的金属盒。
“沐辰,该吃药了。” 沈知意端着温水和白色药片走进来,银锁在她的手腕上泛着微弱的红光,比昨天又黯淡了几分。自从从南极回来,苏沐辰每天都要服用艾琳调配的 “共生菌稳定剂”,可他的记忆错乱却越来越频繁,有时会突然叫出父亲的名字,有时甚至会把沈知意错认成母亲林晚。
苏沐辰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刻吃下,反而盯着沈知意的银锁:“刚才我又看到爸爸了,他手里的共生菌试管,和南极备份库的不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恍惚,白色衬衫的袖口沾了点窗外飘进来的雨水,凉得像冰,“爸爸是不是早就知道共生菌有问题?那个暗阁的金属盒里,到底装着什么?”
沈知意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银锁的红光蹭过他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艾琳说,共生菌的稳定性需要‘基因锚点’才能永久维持,或许爸爸当年研究过锚点,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信,邮戳是东南亚的,里面只有一句话:‘想知道苏振海的秘密,去槟城的旧橡胶厂,那里有你要的基因锚点’。”
苏沐辰展开信纸,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却在末尾画了一个细小的 “双生叶” 标记 —— 那是玄曜工作室的内部标记,只有当年的核心成员才知道。“是爸爸当年的人?”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体内的共生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手腕上的淡蓝色血管轻轻凸起,带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感。
陆沉和傅子恒很快赶到工作室,傅子恒手里拿着槟城旧橡胶厂的资料:“这个橡胶厂是玄曜当年的海外原料基地,后来因为恶基因泄露关闭了,现在被当地的黑帮占据,里面还残留着玄曜的实验设备。”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苏沐辰的手腕上,“你的共生菌又有反应了?艾琳刚才发消息说,你的基因序列里出现了‘跳变片段’,如果找不到基因锚点,共生菌会在十天内彻底失控,到时候你会变成‘半人半菌’的怪物,失去所有意识。”
“十天?” 苏沐辰的手指攥紧了信纸,指节泛白,“我们明天就去槟城。知意,你留在江城,帮顾言泽监控孩子们的种子基因,别跟着我冒险。”
“不行!” 沈知意立刻拒绝,银锁的红光突然变得明亮,“银锁能感应到你的共生菌,只要我在你身边,就能暂时压制它的波动。而且妈妈的日志里提到,基因锚点需要林氏血脉才能激活,我必须去。”
苏沐辰还想反驳,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他又陷入了记忆幻象:这次是在槟城的橡胶厂里,父亲苏振海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争吵,男人手里拿着暗阁的金属盒,大喊着 “你不把共生菌的缺陷告诉傅承安,他会杀了苏沐辰!”。幻象突然破碎,苏沐辰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嘴角溢出一丝淡绿色的液体 —— 是共生菌的分泌物。
“必须马上出发!” 陆沉扶起苏沐辰,语气坚定,“你的共生菌已经开始外溢,再耽误下去,不仅你会有危险,江城的空气里都会弥漫共生菌孢子,感染普通人。”
当晚,四人登上前往槟城的飞机。苏沐辰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渐渐缩小的江城,心里满是迷茫: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共生菌的缺陷是什么?那个匿名送信的人,是敌是友?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飞机降落在槟城机场时,天刚蒙蒙亮。槟城的空气里带着橡胶和海水的混合气味,潮湿得让人窒息。傅子恒安排的向导已经在机场外等候,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橡胶厂地图:“里面的黑帮三天前突然撤走了,只留下满地的血迹,还有一些…… 会动的藤蔓。”
“会动的藤蔓?” 艾琳的基因检测仪突然发出微弱的警报,屏幕上显示着 “低浓度共生菌信号”,“是你的共生菌孢子!有人在橡胶厂里培育了共生菌变异体,想把那里变成‘菌巢’!”
苏沐辰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淡蓝色的血管暴涨,几乎要撑破皮肤。他知道,一场比南极镜像基因更危险的危机,正在槟城的旧橡胶厂里等着他们 —— 而这场危机的源头,很可能就是他最敬爱的父亲,苏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