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沈知意攥着苏沐辰画的船舱结构图,指腹把纸边捏得发皱。画纸上用炭笔标着三个红色圆圈,分别是 “储物舱”、“驾驶舱”和“底舱”,每个圆圈旁都写着小字 ——“储物舱门有锈迹,左推能开”“驾驶舱通风口通底舱”,是苏沐辰刚才趴在码头栏杆上,凭着记忆补画的细节。
“警方还没联系上吗?” 沈知意的声音带着颤,雾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又凉又痒。顾言泽举着对讲机反复呼叫,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在雾里回荡 —— 屏蔽装置还在运作,别说港口通讯,连手机信号都搜不到半格。“不行,雾太大,警方的船进不来,我们只能自己先上船。” 他把对讲机塞回口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走私船,船身隐在雾里,只有驾驶舱的一盏黄灯亮着,像只窥视的眼睛。
苏沐辰突然拉了拉沈知意的衣角,手里举着半块黑色纽扣 —— 是早上小石头玩偶上掉的,此刻正沾着点淡红色的土。“知意姐,沿着纽扣上的土能找到船舱入口!” 他蹲下来,用炭笔在地上画了道箭头,“这土和后山的红土不一样,有股机油味,是从船底漏出来的,跟着味道走就能到储物舱!”
陆沉靠在码头的集装箱上,右手的纱布已经换了第三块,刚才在树林里跑的时候,伤口又崩了,此刻只能用左手攥着电击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先上。” 他直起身,黑眸里没丝毫犹豫,“你们在后面跟着,苏沐辰,你盯着结构图,指引我们找孩子。”
“你的手……” 沈知意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纱布下的温热,心里像被针扎。陆沉却轻轻挣开,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递给她:“船舱里黑,用这个照明,别担心我,左手也能做事。”
沿着机油味往船底走,雾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苏沐辰走在中间,手里举着画稿,时不时提醒:“前面左转,储物舱门就在那!画里标了,门把手上有三道划痕!” 顾言泽先冲过去,左手推了推门,果然没锁,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在雾里泛着冷光,三道划痕和画稿上的一模一样。
“里面有人!” 陆沉突然按住顾言泽的手,侧耳贴在门上 —— 船舱里传来细碎的哭声,是丫丫的声音!他示意大家往后退,左手举着电击枪,猛地推开门,光束里果然看到丫丫缩在角落,双手被胶带绑着,嘴里塞着布条,看到他们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别出声。” 沈知意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撕掉丫丫嘴里的布条,指尖触到孩子冻得发僵的脸颊,心疼得发紧,“其他两个孩子呢?小石头和壮壮在哪?”
丫丫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陆沉立刻把丫丫护在身后,左手举着电击枪,屏住呼吸 —— 穿藏青外套的男人举着铁棍走过来,看到他们时愣了一下,随即挥着铁棍砸过来:“高哥说了,谁来都别想带走孩子!”
陆沉侧身躲开,铁棍砸在铁皮舱门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疼。他趁机用左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右手刚要帮忙,伤口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陆沉!” 沈知意冲过来,用画夹砸中男人的后脑勺,顾言泽趁机夺下铁棍,将人按在地上。
“说!小石头和壮壮在哪?” 陆沉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怕,是疼得忍不住。男人咬着牙不吭声,却悄悄按了口袋里的警报器,船舱顶部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红灯在雾里闪得人眼晕。“糟了!他惊动了其他人!” 顾言泽赶紧把人绑在柱子上,“我们得赶紧找剩下的孩子,不然高磊的人该来了!”
丫丫拉着沈知意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朵朵被关在底舱,那个穿米色风衣的阿姨说,要等‘老板’来了才放她…… 小石头被带去驾驶舱了,好像要用来换什么‘部件’。”
苏沐辰立刻翻到画稿的第二页,指着底舱的位置:“底舱要从驾驶舱的通风口下去!画里标了通风口的尺寸,够一个孩子钻,大人得弯腰!” 陆沉刚要往驾驶舱走,右手突然一软,电击枪差点掉在地上 —— 伤口的血已经渗到了袖口,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着骨头。
“你留在这里看着丫丫,我和顾言泽去。” 沈知意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你的手不能再动了,再硬撑会废的!” 陆沉却摇了摇头,把电击枪攥得更紧:“我必须去,小石头是因为我才被带走的,我不能让他出事。” 他的黑眸里满是执拗,沈知意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往驾驶舱走的路上,警报声越来越响。雾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股刺鼻的机油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苏沐辰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前面有脚步声!好多人!” 他快速翻动画稿,指着旁边的小储物间,“躲进去!这里能藏人,画里标了,门是暗门!”
几人刚躲进暗门,就看到五个穿黑外套的男人举着铁棍跑过去,嘴里还喊着:“高哥说,把藏孩子的地方都搜一遍,别让他们跑了!” 等脚步声远了,陆沉才松了口气,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右手的纱布已经彻底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又疼又痒。
“陆哥,你流了好多血……” 苏沐辰从画夹里拿出块干净的纸巾,想帮他擦,却被陆沉拦住。“没事,先找孩子。” 他直起身,左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驾驶舱挪 —— 每走一步,都感觉力气在流失,但一想到小石头可能在里面害怕,他就咬着牙不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