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苏刚走出贫民窟,就遇见了满脸黑粉的卡卡,要不是借着月光和声音,她还真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小卡?你怎么出来了?”付苏问。
“我还想问你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我以为你被抓住了!”卡卡生气道。
“抱歉!遇到了点事。”付苏立马道歉。
“什么事?有没有受伤?”卡卡皱了皱眉头。
“没有,我是去见义勇为的。”付苏拍了拍胸脯,骄傲地道。
“你以后少装英雄!”卡卡没好气地说道,拉着付苏的手就往外走,“快跟我回家!”
“等等!我还没买菜呢!”
“你不是买了面包了吗?”卡卡看向了付苏手上的面包袋子。
“这面包挺贵的,只给你买了一个!”付苏道。
这家店的面包可不便宜,付苏只买了两个。
“那就去再买一个!”卡卡语气缓和了些许,不明由来的窃喜情绪悄悄染上心口,与生气交织,矛盾而复杂。
……
第二日,付苏还去找爱格伯特,可当她把吃的放在门口,等待来人打开门时,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少女。
付苏认得她,是那晚给她外套的姐姐。
付苏这才反应过来那是爱格伯特的母亲戴安娜。付苏以为妓女都是风情万种的模样,但戴安娜不同,她更像一朵雪莲,洁白无瑕,气质干净又圣洁。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儿会是卖淫为生的妓女,因为她除了面容的些许疲惫憔悴,却无半点媚俗与风情。
但不得不说,比起艳丽多彩的画卷,有些人更喜欢在白纸上浸染出属于自己的颜色,这会让他们获得更大的成就感。
“怎么那么久?”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传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胡子大汉,他懒洋洋地搭上戴安娜的肩膀,动作亲昵。
“不知道是谁放门口的?”戴安娜看向手中的袋子。
“看来是你的魅力太过迷人了,又不经意吸引了哪个野男人。”男人勾起戴安娜的下巴,调笑道。
“你少说笑了,我可不见得有什么护花使者,他们一般只会敲我的门,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戴安娜嘲笑地说道。
“那美丽的小姐,晚上有空吗?”
“没空,晚上有约了。”戴安娜耸肩回答道,她将双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语气暧昧,“你要是加钱,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小婊子,我在你身上花得钱可不少了。”男人看着此刻纯洁又纯欲的戴安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那只能改天再约了。”戴安娜转变了态度,拿着牛皮袋子,将门关上了。
不过一会儿,男人便从屋子里出来了。
付苏看着男人走远,觉得这种场合爱格伯特应该不会在家里,也打算离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声音从付苏的背后传来。
付苏回过头,便看见阴着脸的小爱格伯特。
“我,我在……看蚂蚁搬家。”付苏一本正经地说谎。
“别再缠着我了,我不喜欢丑八怪。”爱格伯特丢下这句话,便进了家门。
【说谁丑呢!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付苏不满地踢了踢墙角的石头。
小爱格伯特的作息很规律,一般晚上八九点就睡觉了,因为那是戴安娜营业的时间。而他一般也在凌晨六七点起来出去晃悠,因为那是戴安娜结束营业的时间。
他见过无数个贫民窟的早晨,也见过无数次晨光破晓的时刻。人们都把新的一天当作一次新生,而他把每一次睡去当做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要是能这样睡着死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孩子们都知道他是妓女戴安娜的儿子,但那些嫖客却从未见过他。
小时候戴安娜还会骗他让他出去买糖吃或是去找朋友玩。可笑的是他并没有朋友,他不知道那些小朋友的敌意来源于哪里,只知道他们口中仿佛念叨着“小杂种”“妓女”等不明所以的字眼。
小爱格伯特不知道向谁询问这些词的意思,因为别人对他避而远之,就连母亲也在含糊其词。
后来的后来,小爱格伯特慢慢悟到了这些词的意思。
那是一次夜晚,小爱格伯特被吵醒,是母亲的哭喊声,他以为母亲遇上了危险,冲进了母亲的房间,却发现了另一个男人。
他们的姿势很怪异,而且都没穿衣服,小爱格伯特不知如何形容那画面,只觉得母亲现在很不开心,她很痛苦。
“坏蛋!放开我母亲!”小爱格伯特捶着那人的胳膊。
“这是你的……儿子!?”男人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漂亮可爱的小爱格伯特,露出了一丝玩味。
“他多少钱?”
戴安娜明显也被这几个字给震撼到了,眼里的尴尬难堪变成了狠厉与愤怒。
“他不卖!他是我的孩子!”
男人的嘴唇亲抚着戴安娜光滑的脊背,温柔地笑道:“卖一个是卖,卖两个也是卖,他和你,都很适合这份工作。”
男人的话激怒了戴安娜,不知哪来的力气,戴爱娜挣脱男人的束缚,扇了他一耳光。
男人顶了顶腮帮子,咧嘴笑了起来。
暴风雨到来的时候往往是平静又让人不安的。就比如此刻男人温和的笑容,以及女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还有小爱格伯特僵在原地的不知所措。
在那晚暴风雨里,雨声遮盖了女人的哭泣,孩子的尖叫,却越发激发了男人骨子里的狠厉。
爱格伯特一直都记得那个夜晚,甚至好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女人不顾形象地拉扯着男人,甚至还咬住了他耳朵。男人眼里藏着愤怒与兴奋,殴打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时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她的话:“小光!快跑!快跑啊!!!”
他明明应该跑的,但比起害怕眼前的男人,他更害怕她的消失。
不知名的力量涌上了身体,小爱格伯特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达到了顶峰。
当男人来到他的面前,试图脱下他的裤子时,小爱格伯特的手穿进了男人的心脏。
他能感受到手中还在跳动的软如粘腻的触感,这种感觉很陌生,甚至很反感,有一瞬间小爱格伯特甚至不知道如何放开手。
只知道男人瞪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久久没有闭上,一眨不眨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血水顺着雪白的手臂流淌再滴落,当手从身体中抽出时,血点溅上了他的银发,他的脸颊,甚至染上他的瞳孔。
那一刻他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色,怪诞而离奇。
因为惯性,心脏从身体里脱离,奈何小爱格伯特的小手握不住它,让它从手中脱落,滚到了戴安娜的面前。
小爱格伯特呆愣无措地望着恐惧的母亲,一时觉得这应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