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溪流,瞬间浸透了傍晚温暖的空气。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在暮色中深邃得令人心悸,仿佛能直接看穿灵魂深处。
“更深层的规则…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凌皓的心脏骤然收紧,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止水的试探,终于触及了最核心的禁区——他那双经由炼妖壶和阴性能量滋养、已然发生微妙变异的写轮眼!
绝不能承认!但完全否认也可能引起怀疑!
电光火石间,凌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被前辈看重后的受宠若惊,他微微皱眉,努力回忆般说道:“更深层的规则?止水前辈您说的是…看破幻术的本质?还是查克拉更细微的流动?我…我确实感觉开启写轮眼后,观察东西更清晰了,尤其是能量和结构的细节…但您说的‘森罗万象’…我不太明白。”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观察细节”这个相对安全的方向,这既符合他展现出的“机关术”爱好,也贴合写轮眼的基础能力,完美避开了“规则”这种危险的概念。
止水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力。
良久,止水忽然轻笑一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消散,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不明白也没关系。或许只是记载过于虚无缥缈了。你能将写轮眼用于观察细节,辅助机关术,已经是很好的应用了。”
他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凌皓能感觉到,那份探究并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更深地隐藏了起来。
止水话锋一转,忽然道:“凌皓,你觉得宇智波一族现在怎么样?”
这个问题更加突兀而敏感。凌皓心中警铃再响,谨慎地回答:“家族很强盛,写轮眼的力量令人敬畏。”
“是啊,很强盛。”止水望着南贺川的流水,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也仅仅止步于强盛了。困于木叶一隅,执着于血脉与力量,与外界的隔阂日益加深…就像这河水,看似流淌,实则被两岸束缚,难以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凌皓沉默不语,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止水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甚至带着一丝对家族现状的…不满?
止水转过头,看向凌皓,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凌皓,你和他们不太一样。你接触村子的医疗班,跟随水门前辈学习,甚至研究那些看似‘旁门左道’的机关术…你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完全局限在家族的高墙之内。”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凌皓一怔。
“不错。”止水点头,“我知道你对那些古老的、特别的知识感兴趣。而我,恰好有权限接触到家族藏书室中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古老卷宗。里面或许就有关于某些失传机关术、奇异能量、甚至上古瞳术应用的零星记载。”
凌皓的心脏猛地一跳!止水竟然主动提出了这个!这正是他极度渴望,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东西!
“作为交换,”止水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一些东西。”
“看什么?”
“用你那双…特别的眼睛。”止水意味深长地说,“我会提供一些特殊的、蕴含复杂能量结构的物品或残破的古代器具。我希望你能用你的写轮眼仔细观察,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尤其是那些…常规感知无法察觉的细节和能量流动规律。”
凌皓瞬间明白了止水的目的!他仍然怀疑自己眼睛的特殊性,但不再强行逼问,而是改用交易的方式,提供诱饵,让自己主动去“看”,从而侧面验证他的猜想!同时,止水自己似乎也在研究某些东西,需要这种特殊的洞察力相助!
这是一个阳谋。诱惑极大,风险也同样巨大。
答应,就意味着可能暴露更多炼妖壶带来的变异能力。 不答应,则会彻底引起止水的怀疑,甚至可能失去这个了解宇智波古老秘密的唯一渠道。
凌皓脑中飞速权衡。止水目前的态度似乎是合作而非敌对,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只要控制好“看”的尺度,只展现超出常人、但仍在“天才”范畴内的洞察力,或许能瞒天过海,甚至从中获利。
“好。”凌皓抬起头,眼神中露出对知识的渴望和一丝冒险的兴奋,“我答应你。但我需要保证,我看到的任何东西,都只限于我们两人之间。而且,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出什么。”
他提出了条件,也留下了退路。
止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至于能看出多少,尽力即可。”
两人在南贺川畔,达成了一个隐秘的交易协议。
“那么,这是第一件。”止水从怀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破损严重的黑色金属碎片,表面刻着模糊不清的扭曲纹路,散发着极其微弱且古怪的能量波动。
“这是从一处极古老的遗迹中发现的碎片,材质不明,上面的纹路也无法解读。家族研究多年毫无头绪。你看看,能发现什么吗?”
凌皓接过碎片,触手冰凉,那上面的纹路给他一种极其古老苍茫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双勾玉写轮眼瞬间开启!
视野骤然变化!碎片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复杂深邃!他集中全部精神,试图解析其中的能量流动…
然而,就在他的瞳力深入碎片内部的瞬间,异变再生!
碎片内部那古怪的能量似乎被他的写轮眼激活,猛地产生一股微弱的吸力,竟试图反过来吞噬他的瞳力!同时,一股混乱、暴戾、充满毁灭气息的残缺意念,顺着瞳力链接,猛地冲向他的大脑!
凌皓闷哼一声,眼中勾玉疯狂旋转,试图切断联系,但那意念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这时!
他胸口的炼妖壶纹身猛地一震!一直沉寂的真灵仿佛被这股外来的、充满毁灭性的古老意念刺激,骤然苏醒了一丝!
「检测到高优先级未知法则碎片信息…蕴含毁灭性能量特质…尝试记录…尝试解析…」 「警告!信息过于残破危险!触发防御机制!」 「能量虹吸功能强制启动(微弱)!吸收异种能量!」
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吸力自炼妖壶产生,强行将那试图侵蚀凌皓的混乱能量和意念碎片吸走!
噗!凌皓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强行切断了与碎片的联系,写轮眼也瞬间关闭。手中的黑色碎片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彻底失去了灵性。
而炼妖壶内,那点真灵之光剧烈闪烁了几下,传递出一段混乱的信息:
「吸收完成…获得残缺信息:毁灭法则(未知源头)碎片…未知高等能量结构(已崩坏)…」 「能量虹吸功能恢复:1%...可被动吸收周围无主能量,效率低下。」 「炼妖壶修复度提升至:1.6%...」
因祸得福!炼妖壶竟然借助这外力刺激,恢复了一丝功能!但凌皓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中失去光泽的碎片,对止水道:“抱…抱歉,止水前辈。这碎片里的能量很古怪,很…危险。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混乱和毁灭,无法解析更多。”他半真半假地说道,隐瞒了炼妖壶的异动。
止水紧紧盯着凌皓苍白的脸色和那彻底失效的碎片,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思索,甚至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收起碎片,语气依旧温和:“无妨,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你没事就好。今天就这样吧,交易继续,下次我会找些更…安全的东西。”
说完,他深深看了凌皓一眼,身形缓缓融入树影,消失不见。
河边只剩下凌皓一人,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
他摸着胸口微微发热的纹身,回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和止水最后那深邃的眼神。
交易达成了,但他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更深的漩涡。
止水想要的,绝不仅仅是“看看”那么简单。
而炼妖壶,似乎也对那些古老的、危险的“法则碎片”异常渴望…
前路,愈发诡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