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六上午八点,老周的工作室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是老周特意点的,说能中和空气里残留的浊气。
靠窗的桌上摆着三台检测仪,屏幕还亮着,旁边散落着几张画满符号的阵材图纸;墙角堆着半袋阴槐木碎,袋口扎得严实,却还是漏出丝微弱的阴气。林风、赵武、小翠坐在中间的长桌旁,脸色都透着凝重,桌上摊着那张从张浩车上捡来的聚财阵图纸,纸边还沾着点泥土。
“先说说桥底的情况。”林风率先开口,手指点在图纸中央的“财”字上,“赵武,你后来检查坑底的洞口,能确定是预制的吗?”
赵武往前凑了凑,语气肯定:“能确定!洞口直径约莫三十厘米,边缘很整齐,像是用专门的工具挖的,而且洞口周围的泥土有固化痕迹,不是刚挖的——我用阴气探了探,洞口直通阴河,里面还残留着叛党常用的‘封土咒’,应该是叛党提前挖好,故意等着张浩来扩大坑洞,让煞气外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洞口周围的泥土里,我发现了点青铜粉末,和之前在钟楼发现的叛党符号金属片成分一致,说明挖洞的就是叛党,不是别人。”
林风点点头,目光转向小翠:“你捡到图纸的时候,张浩有没有发现?图纸上除了阴河位置,还有别的异常吗?”
小翠赶紧摇头,把图纸往中间推了推:“他没发现,当时他急着上车,图纸从口袋里掉出来,他都没回头。我看了下,图纸背面是空的,正面除了画的坑位,就只有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子,像是不小心蹭到的。”
“不是蹭到的。”老周突然开口,他刚把检测仪的探头贴在图纸上,此刻正盯着屏幕,眉头皱得很紧,“你们看,检测仪显示图纸上的墨水含‘阴界浊气’,而且浓度不低——这种浊气是叛党用阴河淤泥和腐木熬出来的,专门用来画阴界相关的图纸,阳间根本没有。”
他说着,按下检测仪的“显像键”,屏幕上突然跳出个淡黑的轮廓——正是图纸上的“聚财阵”图案,可图案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浊气裹着。“还有,你们眯眼凑近看图纸右下角,那个模糊的印子,其实是个符号。”
众人赶紧凑过去,顺着老周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图纸右下角有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符号,扭曲的“勾”形,和之前在钟楼、青砖上看到的阴界叛党符号一模一样!只是符号被墨水盖住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么说,那个风水先生是叛党安排的?”小翠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故意画错聚财阵,让张浩往预制洞口的方向挖,借张浩的手打开洞口?”
“不止是借手。”林风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把所有线索串了起来,“叛党早就计划好了:第一步,让黑西装收购阴槐木碎,用权贵浊气污染望川桥周边;第二步,安排风水先生骗张浩,利用他‘贪财、有市长爸爸撑腰’的特点,让他主动去挖桥底;第三步,提前在阴河挖好预制洞口,等着张浩扩大坑洞,让煞气大量外泄,破坏我们的隐气阵和护魂任务;最后,就算张浩被发现,也有‘市长之子’的身份挡着,叛党却能全身而退,继续躲在暗处。”
这话一出,工作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赵武攥紧了拳头:“这群叛党,竟然用阳人当棋子,真是卑鄙!”
老周叹了口气,收起检测仪,又拿出另一份报告:“我今早去桥边重新检测了隐气阵,情况不太好——阵法的稳定性只剩60%,阵基的红纸和边角料都被煞气污染了,要是再遇到一次煞气冲击,阵罩肯定会崩裂。护魂任务要是用这个阵,风险太大。”
60%的稳定性!林风心里一沉——之前护魂测试时,隐气阵的稳定性是95%,现在竟然掉了这么多。他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爬过屋顶,照在工作室的墙上,却没带来多少暖意。“不能等了。”林风语气果断,“原本计划腊月廿五护魂,现在看来,必须提前——今天夜里就送思乡魂过望川桥,趁煞气还没完全爆发,赶紧完成任务。”
“今天夜里?会不会太急了?”小翠有点担心,“思乡魂还在阴司,而且我们还得重新加固隐气阵,时间够吗?”
“够!”林风站起身,开始安排任务,“赵武,你现在去阴司办事处,跟赵判官汇报情况,让他提前把思乡魂送到阳间交接点,再申请点备用阵材,我们需要重新换阵基;小翠,你去张浩的别墅附近盯着,别让他再带人去桥底,要是发现他有动静,立刻用阴气传讯;老周,你留在这里,把剩下的阵材都改良一下,增加阳气弹边角料的比例,尽量提升阵法稳定性。”
三人立刻应下,赵武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小翠也隐身跟了出去,老周则转身去翻墙角的阵材袋,工作室里只剩下林风一人。
林风走回长桌旁,目光落在桌上的陈玄旧令牌上——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他顺手把令牌放在了图纸旁边。此刻,令牌突然开始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紧接着,图纸上残留的阴界浊气,竟像被磁铁吸引似的,顺着桌面往令牌方向流,细细的黑丝般的浊气缠上令牌,慢慢钻进了裂痕里。
林风心里一动,刚想拿起令牌,就见裂痕处闪过一丝淡金的光,紧接着,半行模糊的字慢慢浮现出来:“阴河洞,叛党开,引煞气,阻护魂”——虽然只有半行,却和他刚才分析的叛党阴谋完全一致!
“陈玄当年,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事?”林风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摸过裂痕处的字迹。令牌的烫感慢慢消退,字迹也随之淡去,可林风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陈玄是前阳差,令牌上的字肯定是他留下的,这说明他当年可能也发现了叛党挖阴河洞的阴谋,甚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出了事。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喊了一声:“林风!你快来看!”
林风赶紧走过去,只见老周手里拿着张放大后的图纸照片,照片上的叛党符号旁,还有个更小的印记——是个“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不放大根本看不见。“这个‘玄’字,会不会和陈玄有关?”老周疑惑地问。
林风的瞳孔猛地一缩——陈玄的“玄”!这说明陈玄不仅知道叛党的阴谋,还可能接触过这张图纸,甚至和安排风水骗子的叛党有过交集!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户“哐当”响了一声。林风看着照片上的“玄”字和桌上的令牌,心里清楚:叛党的阴谋已经和陈玄的旧案彻底缠在了一起,这场护魂任务,不仅要应对眼前的煞气,还要揭开当年陈玄出事的真相,而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