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四的南城古玩市场,早被年味裹得满满当当。街口卖春联的摊位前围满了人,红纸翻飞间飘着墨香;巷子里的糖画摊冒着热气,糖浆浇在青石板上,凝成金灿灿的生肖;连平时冷清的古玩店,也敞开着门,老板们靠在门框上,手里攥着暖手宝,和熟客唠着年话。
林风跟在老周身后,往市场深处走。老周裹着件黑色羽绒服,怀里揣着个巴掌大的检测仪——这是他昨晚特意调试的,能精准测出阴木里的阴气浓度和杂质。“阴槐木碎得找‘老胡古玩店’的胡老板,他路子野,能弄到十年以上的老木碎。”老周边走边说,指了指前面挂着“老胡古玩”木牌的铺子。
两人刚踏进店门,一股混合着旧木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柜台后,胡老板正低头擦着个青花瓷瓶,抬头看见林风,立刻放下瓶子,脸上堆起笑:“哎,林小哥,稀客啊!是来淘点啥?”上次林风来买过朱砂,胡老板还记得他。
“胡叔,想找你要些阴槐木碎,十年以上的,越多越好。”林风直截了当,从怀里掏出张纸条,“大概需要这么多,用来做阵基。”
胡老板脸上的笑顿了顿,起身走到里屋,掀开墙角的木柜,露出里面的布袋——袋子瘪瘪的,只装了小半袋木碎。“林小哥,不是我不给你多拿,实在是最近阴槐木碎紧俏。”他抓了把木碎递过来,木碎呈深褐色,凑近闻能闻到股淡淡的阴气,“前几天来了伙人,穿黑西装,戴墨镜,一口价包了我店里所有的阴槐木碎,还让我帮忙联系其他店家收,说要给他们‘张老板’修风水,越多越好。”
“张老板?”林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和老周对视一眼——上一章苏芮手札里刚提过望川桥忌权贵浊气,这“张老板”能一次性收这么多阴槐木碎,显然是有来头的权贵,会不会和望川桥的煞气异常有关?
老周接过木碎,立刻掏出检测仪,探头贴在木碎上。仪器屏幕瞬间亮起,红色数字快速跳动,最后停在“浊气值230”上。老周皱了皱眉,推了推眼镜:“胡老板,这木碎里的浊气怎么这么重?正常阴槐木碎的浊气值顶多50,这都超了四倍多,还含玉石和金银的微量元素——是沾了权贵的浊气吧?”
胡老板拍了下大腿:“可不是嘛!那伙穿黑西装的人,身上戴着大钻戒,手腕上是金表,往店里一站,我这柜台都透着股‘贵气’。他们拿木碎的时候,直接用锦盒装,估计是木碎沾了他们身上的浊气。”
林风捏了捏手里的木碎,心里的疑团更重了。阴槐木是阴物,本该聚阴气,现在却沾了权贵浊气,要是用在隐气阵里,很可能和阵中的阴气冲突,导致阵法不稳。更关键的是,“张老板”大量收购阴槐木碎修风水,会不会就是冲着望川桥来的?毕竟护魂要过望川桥,要是桥边被权贵浊气污染,阵法很可能崩掉。
“胡叔,剩下的木碎我全要了,还有没有其他店家有货?”林风追问,心里盼着能多凑点。
胡老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问过市场里其他几家卖阴木的,都被那伙人收空了,连去年的存货都没剩下。他们给的价高,没人愿意得罪‘张老板’,都卖了。”
林风心里一沉——这就麻烦了,胡老板这儿的木碎顶多够三分之一的阵基,剩下的怎么办?总不能让隐气阵缺个角,到时候阴气漏出来,惊了村民事小,坏了护魂任务事大。
“别慌。”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检测仪揣回怀里,“我工作室里还有阳气弹的边角料,是上次做阳气弹剩下的,里面残留的阳气够足,虽然不是阴木,但能中和阴气,替代部分阴槐木碎当阵基,就是得调整下阵法的比例。”
阳气弹边角料!林风眼睛一亮——老周上次做阳气弹时,用的是阳间的钨钢和阴司的阳气砂,边角料里确实含着凝实的阳气,用来中和阴槐木碎的浊气,再填补阵基的空缺,刚好合适。“真的能行?”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是替代材料,怕影响阵法效果。
“你还不信我?”老周笑了,拍了拍胸脯,“我昨晚调试检测仪的时候,特意测过边角料的阳气值,比普通阳气纸高十倍,用来当阵基,不仅能凑数,还能增强阵法的稳定性,就算遇到点煞气,也能扛住。”
林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付了钱,把胡老板的木碎装进口袋:“那我们赶紧去你工作室,调整阵法比例,别耽误了护魂。”
两人出了古玩店,快步往老周的工作室走。路上,老周突然开口:“林风,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张老板’早不收购阴槐木碎,晚不收购,偏偏在护魂前收购,还把市场里的货全收空了,像是故意不让我们凑齐阵材。”
林风点点头,脚步顿了顿,看向望川桥的方向:“赵判官说望川桥近三年煞气渐重,去年还有不明干扰,现在‘张老板’又来这么一出,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破坏护魂任务,想让阴兵和魂体的阴气露出来,搅乱阴阳平衡。”
老周皱了皱眉,推了推眼镜:“要是这样,那‘张老板’背后的人,恐怕不简单,说不定和之前的阴界叛党有关。”
这话让林风心里更沉了。阴界叛党、张老板、望川桥煞气、权贵浊气……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显然这次护魂任务,比他想的还要凶险。
两人很快到了老周的工作室。工作室不大,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零件和仪器,桌上摊着张阵法图,正是林风昨晚画的隐气阵图。老周从柜子里搬出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灰色的碎块——正是阳气弹的边角料,泛着淡淡的银光。
老周拿起块边角料,放在检测仪上,屏幕显示“阳气值890”,他又拿起块阴槐木碎,显示“阴气值650,浊气值230”。“比例得调整下,原来阴槐木碎和阳气纸是1:2,现在加了边角料,得改成阴槐木碎:边角料:阳气纸=1:1:3,这样阳气能中和浊气,还能稳住阴气。”他边说边在阵法图上标注,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响。
林风凑在旁边看,看着老周熟练地计算比例,调整阵基的位置,心里的踏实感越来越强。有老周的技术支持,就算阵材出了波折,也能解决。他摸了摸怀里的陈玄旧令牌,令牌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烫,像是在默认这个解决方案。
半个多小时后,老周把调整好的阵法图递给林风,又把阴槐木碎和阳气弹边角料分装在两个布袋里:“齐了,按这个比例布置,隐气阵绝对稳,就算遇到权贵浊气,也能扛住。”
林风接过阵法图和布袋,指尖碰到布袋里的碎块,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不管“张老板”是谁,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他都要把思乡魂安全送过望川桥,完成这次护魂任务。
走出工作室时,巷口的阳光更暖了,春联的墨香飘了过来。林风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清楚,平静的年味下,一场隐藏的危机正在靠近,但他有老周、苏芮、赵武的帮忙,一定能应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