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公寓的落地灯在深夜里投下昏黄的光圈,七童的遗物在茶几上摊成一片:烧痕斑驳的作业本、沾着窑炉灰的铁皮盒、还有从暗格里找到的银铃铛。
小翠蹲在沙发扶手上,安魂香的青烟顺着她的指尖钻进小石头的作业本,突然“嗤”地一声化作火星——本子里滑出半块碎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青辉。
“这纹路……”林风瞳孔骤缩。他想起李姐枕头下的碎玉,两块合起来应该是个完整的“石”字。指尖刚碰到碎玉,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是只乌鸦,红瞳在夜色里像两簇鬼火,振翅飞向码头方向。
“头儿,阴气不对劲。”赵武的虚影从墙里渗出来,铠甲上的鳞片泛着幽蓝,“这碎玉里缠着七童魂的气息,和小红的怨气绞在一起。”
话音未落,阳台玻璃突然蒙上一层白雾。小红的红裙从雾气里飘出来,裙角沾着的窑炉灰簌簌落下,在地板上凝成“救”字。她的魂体比在仓库时更清晰,却带着股令人窒息的悲怆,指尖颤抖着指向碎玉:
“这是我给小石头的十岁生日礼物……”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线,“火灾那天,他攥着这玉喊‘姐姐救我’,可我……”
林风的镇魂令突然发烫,令牌的青光里,七童魂的名字旁浮现出“码头”二字。小红的红裙无风自动,碎玉突然悬浮在空中,与她眉心的红点共鸣,公寓里浮现出七个模糊的魂影——是七童魂!
小石头的虚影最清晰,他的手指向窗外码头,嘴里反复念叨:“船……陈玄叔叔带我们坐船……”声音像被水浸过的纸,随时会碎。丫丫的虚影抱着个虚拟的布偶,布偶的眼睛被挖掉了,黑洞洞的眼窝对着小红。
“他们没死在火灾里!”林风握紧碎玉,“陈玄把他们转移了!”
小红的魂体突然剧烈颤抖,红裙的光里渗出点点血泪:“我在枉死城等了十年,总梦见他们在船上哭……”她猛地抓住林风的手腕,指尖的阴气刺得他生疼,“林警官,求你……”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密集的鸦鸣。三只乌鸦撞在玻璃上,红瞳里倒映着码头方向的火光。赵武抽出长刀,刀光劈开窗户,海风卷着阴尸粉的气味灌进来——是陈玄的余党!
“保护小红!”林风把碎玉塞进镇魂令,令牌的青光与碎玉的青辉交织,在公寓里形成屏障。哑巴张突然显形,往地上贴了七张“引魂符”,符光连成北斗七星状,七童魂的虚影突然亮了一瞬,小石头的手指向阳台角落的旧行李箱。
“箱子里有东西!”小翠飘过去,爪子扒开箱子——里面躺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与碎玉相同的纹路。林风用镇魂令撬开锁,盒里是卷羊皮纸,上面用孩子的笔迹写着:“陈玄叔叔说带我们去新家,可船上的叔叔都戴着黑口罩……”
小红的魂体突然飘到羊皮纸前,指尖抚过“新家”二字,血泪滴在纸上,浮现出码头仓库的平面图。图上用红笔画着个圈,圈里写着“阴水村”——正是老周从铅笔芯芯片里发现的地名!
“他们被送去了阴水村!”林风的声音里带着颤音,“陈玄要在那里炼恶魂阵!”
镇魂令突然剧烈震动,令牌的青光在墙上投射出小红的记忆碎片:十年前的码头,七个孩子被蒙着眼押上货船,小红在后面追,却被陈玄的阴骨幡震飞。她的红裙被阴尸粉腐蚀,却死死攥着半块碎玉。
“我本该保护他们的……”小红的魂体渐渐透明,“可我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
林风突然想起李姐说过,小红的尸体被陈玄用来炼阵。他握紧小红的手,镇魂令的青光裹住她的魂体:“我会找到你的尸身,让你和七童团聚。”
小红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她松开手,碎玉和银铃铛突然悬浮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共鸣。七童魂的虚影渐渐淡去,小石头的虚影最后做了个“划水”的动作,指向码头深处。
窗外的火光越来越亮,陈玄的余党已经包围了公寓。赵武一刀劈开阳台护栏,五阴兵的虚影在楼下集结。林风把羊皮纸和碎玉收好,对小红说:“带我们去码头,我要当面拆穿陈玄的阴谋。”
小红的红裙突然无风自动,裙角的窑炉灰在地上凝成箭头。她飘向阳台,回头看了眼七童的遗物,轻声说:“弟弟妹妹,姐姐这就来。”
林风跟着她跃出阳台,镇魂令的青光在夜空中划出轨迹。码头方向传来阴骨幡的呜咽声,三只乌鸦在他们头顶盘旋,红瞳里映着货船上的阴火。
“阴水村的秘密,就在那里。”林风握紧镇魂令,“陈玄,你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