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酒吧街的霓虹灯把夜空染得五光十色,震耳的音乐顺着门缝往街上飘,混着酒精和烧烤的味。
林风蹲在街角的阴影里,指尖捏着刘梅的信,纸页边缘被汗浸得发皱。镇魂令在掌心烫得厉害,令牌的青光里,刘梅的名字旁跳动着个小小的“杀”字——她的执念还没消,下一个目标快出现了。
“头儿,孙浩家就在前面第三个巷子。”赵武的声音压得很低,铠甲片蹭着墙根,发出闷响,“这孙子跟王强、赵磊都认识,十年前也是清河县的,现在在酒吧街看场子,听说天天打他老婆。”
林风点点头。根据刘梅信里的线索,当年帮陈玄弟弟藏毒的不止王强和赵磊,还有这个孙浩。刘梅的魂体在找家暴者复仇,更在清理当年的帮凶,孙浩绝对是下一个目标。
刚走到巷口,林风的镇魂令突然“嗡”地亮了。
他猛地抬头——巷尾飘来道淡灰的虚影,穿蓝布衫,梳齐耳短发,脚上的蓝布鞋沾着露水,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串湿脚印,正是刘梅的魂体!她飘得很慢,魂体比在旧居时淡了些,却依旧笔直地往孙浩家的方向走,指尖微微抬起,像是要敲门。
“来了!”小翠往刘梅魂体的方向拽了拽林风的衣角,安魂香的青烟往她魂体里钻,“她要动手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快步冲过去,在刘梅的手碰到门板前,举起了镇魂令。青铜令牌的青光像层薄纱,轻轻裹住刘梅的魂体,没让她再往前飘半寸。
“别敲。”林风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到她,“刘梅,别再杀人了。”
刘梅的魂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似的。她缓缓转过头,脸上的怨气得像要滴下来,却在看到林风眼里的光时,微微顿了顿。“他害了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他跟王强一起……藏毒……还笑我活该被打……”
“我知道。”林风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魂体,青光里裹着股温和的阴气,“信里都写了。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你这样会耗尽魂体,最后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他往孙浩家的窗户指了指,“我们已经掌握了他贩毒的证据,我会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比死更难受。”
刘梅的魂体愣了愣,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门板只有寸许。湿脚印在她脚边慢慢晕开,像滴在地上的泪。她的魂体开始泛着忽明忽暗的光——靠近门板的半边是深灰的,透着恨;靠近林风的半边是淡白的,带着犹豫。
“法律……会信我吗?”刘梅的声音发颤,“十年前……我报警……没人信我……”
“这次不一样。”林风从兜里摸出那封藏在墙里的信,举到她魂体前,“我们有证据,有你留下的信,还有码头的交易记录。孙浩跑不了,陈玄的弟弟也跑不了。”
刘梅的魂体盯着信纸,眼里的灰光慢慢淡了些。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信纸的边缘,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魂体的光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深灰的部分一点点褪去,淡白的光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孙浩家二楼的窗帘突然动了下。
林风猛地抬头——窗帘后有个黑影闪过,穿黑袍,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个削尖的下巴。黑影往刘梅魂体的方向瞥了眼,眼里闪过丝阴狠,随即缩了回去,快得像错觉。
是黑袍人!他在孙浩家里!
林风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黑袍人在这儿,说明他不仅在利用刘梅的魂体清理帮凶,还在监视孙浩,怕他暴露!
“刘梅,你看。”林风往窗帘的方向指,“他在利用你。他想借你的手杀了孙浩,再把你炼化成厉魂,帮他做事。”
刘梅的魂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窗帘后的黑影已经不见了,但她的魂体却猛地一颤,淡白的光里渗着点红——是被激怒的阴气。“他……害我……还想利用我……”
“所以别让他得逞。”林风的声音沉了些,“活着的时候你被他们欺负,死了不能再被利用。相信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刘梅的魂体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风以为她不会回应。巷口的风卷着酒吧街的音乐飘进来,把她的魂体吹得微微晃动,像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
最后,她慢慢放下了停在半空的手。
“好……”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信你……”
话音刚落,她的魂体突然亮了起来,淡白的光里裹着层淡淡的金光,像被朝阳染过。青石板路上的湿脚印开始慢慢变淡,从脚尖往脚跟的方向,一点点消失,像从未出现过。
“谢谢……”刘梅的魂体往林风鞠了一躬,魂体在鞠躬的瞬间变得透明,“帮我……找到爸妈……告诉他们……我没给他们丢脸……”
林风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我会的。”
刘梅的魂体笑了笑,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的魂体慢慢往巷口飘去,穿过酒吧街的霓虹灯,穿过嘈杂的人群,最后化作缕青烟,散在了夜空中。
林风握紧手里的信,镇魂令的青光里,刘梅的名字旁,“怨未消”的记号旁多了个小小的“待查”,后面跟着行细字:“魂体暂安,需寻尸骨。”
“头儿,黑袍人还在里面!”赵武举刀往孙浩家的门指,“要不要冲进去?”
“别打草惊蛇。”林风摇摇头,往巷口退了退,“黑袍人在这儿,说明孙浩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守在外面,等他出来。”
五阴兵点点头,隐入巷口的阴影里。赵武的刀藏在衣摆下,铠甲片贴着墙根,几乎看不见;小翠的安魂香捏在手里,青烟顺着风往孙浩家的方向飘,能探阴气;阿杰飘在屋顶,眼睛盯着二楼的窗户,像只警惕的猫;哑巴张往地上贴了张“锁魂符”,符光淡得像没亮,却能定住周围的阴气,黑袍人只要敢出来,就别想隐身。
林风蹲在阴影里,往孙浩家的窗户看。二楼的灯还亮着,窗帘缝里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两个影子在晃动,像是在吵架。
“他妈的!你别逼我!”孙浩的声音从窗缝里飘出来,带着酒气,“东西我早就扔了!你再逼我,我就去自首!”
“扔了?”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是黑袍人,“孙浩,你当我傻?当年藏毒的账本,你敢说你没留着?”
账本!林风心里一动——刘梅的信里没提账本,这是新线索!
“我真扔了!”孙浩的声音发颤,“十年前就扔江里了!你不信自己去捞!”
“我再给你最后一天。”黑袍人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天黑前,把账本交出来,不然……你老婆孩子的命,我保不住。”
窗户的光突然灭了。过了会儿,后门开了道缝,个穿黑袍的身影闪了出来,往巷口的方向走。
“跟上!”林风低喝一声,率先跟了上去。
黑袍人走得很快,专挑偏僻的巷子钻,脚步轻得像猫。林风带着五阴兵远远跟着,镇魂令的青光里,他的阴气轨迹像条淡青的线,直往码头的方向去。
“他要去码头。”林风的眼神沉了些,“说不定刘梅的尸骨,还有那本账本,都在码头。”
赵武舔了舔嘴唇:“等会儿抓住他,看我不劈了他的魂!”
林风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信。信纸上的字迹在月光里泛着淡白的光,像刘梅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知道,今晚不仅要找到账本,还要找到刘梅的尸骨。
因为他答应过她,要让她入土为安,要还她公道。
码头的风越来越大,带着江水的腥气。黑袍人的身影在码头的集装箱后一闪,不见了。林风加快脚步,刚转过集装箱,就看见黑袍人站在江边,手里捏着个黑盒子,正往江里扔。
“住手!”林风举镇魂令喊。
黑袍人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即冷笑:“林警官?倒是挺能跟。”他把黑盒子往江里一抛,“可惜,晚了。”
赵武飞身扑过去,刀往黑盒子劈去,却只劈到了空气——盒子“扑通”掉进江里,瞬间被水流卷走了。
“你扔了什么?”林风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袍人笑了笑,往江里指:“还能是什么?刘梅的尸骨呗。十年了,终于能让她‘回家’了。”
林风的指尖捏得发白,镇魂令的青光瞬间炸开,往黑袍人的方向扑去:“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