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哥据点的地窖比刘四仓库的更潮湿,石阶往下走三步,墙根就渗出了黑绿水,混着阴气往人骨头缝里钻。林风举着镇魂令走在最前,令牌的青光在黑暗里扯出条淡线——昨晚黑鸦被抓时拼死护着的地窖,铁盒肯定就在这儿。
“林队,在这儿!”缉毒队的老郑蹲在墙角,指着个嵌在土坯里的铁盒,“被砖封着,刚撬开!”
林风走过去——铁盒半埋在土里,巴掌大,盒盖焊着圈蛇纹锁,鳞片的纹路是阴刻的,凑近了看,每片鳞上都刻着个极小的“陈”字。锁孔更邪门,是个凹陷的“陈”字形状,普通钥匙根本插不进去。
“这锁是活的。”老周拎着工具箱挤过来,戴着手套摸了摸锁孔,“里面有阴气机关,硬撬会炸,能把符牌震碎。”他从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淡青色的液体——是阴气墨,“得用这个融。”
林风按住铁盒,老周用棉签蘸着阴气墨,往锁孔里慢慢涂。墨汁渗进去的瞬间,蛇纹锁“嗡”地抖了抖,鳞片竟像活的似的缩了缩,露出道缝。老周趁机用镊子往里一挑,“咔哒”一声,锁开了。
盒盖掀开时,先飘出股腥甜的阴气,比血引符的更浓。林风往盒里看——底下垫着块黑绒布,布上摆着块巴掌大的玉牌,墨黑色,边缘雕着蛇纹,正面用阴火刻着“阴阳洞”三个篆字,字缝里嵌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玉牌旁压着张泛黄的皮纸,是张地图,用朱砂标着个红叉,正好在孤儿院旧址的后山空地。
“是开洞符牌!”被缉毒队员架着的蛇哥突然挣扎起来,脸白得像纸,“陈玄说这是钥匙!没它开不了洞!”
林风捏起玉牌——入手冰凉,比聚阴珠重得多,背面贴着层薄符纸。他揭下符纸,瞳孔猛地一缩——背面竟刻着行小字:“十年祭,七魂归。”
“十年祭……”张海峰凑过来看,指节捏得发白,“十年前火灾,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老周拿过玉牌,放在便携检测仪下,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光点——玉牌正面的“阴阳洞”三个字旁,有七个指甲盖大的浅坑,坑底刻着极小的“魂”字。
“是嵌魂用的。”老周指着坑,“这七个坑对应七只魂,得把十年前那七个童魂嵌进去,符牌才能启动。”他顿了顿,检测仪突然“嘀嘀”响了,“而且……这玉牌里掺了阴尸血,启动时得往上面滴十滴童魂血,少一滴都不行。”
童魂血!
林风攥紧玉牌,指节硌得生疼——陈玄要的哪是“干净魂”,是要用七童魂当钥匙,再用其他童魂的血当“燃料”,彻底打开阴阳洞!他转头瞪着蛇哥:“七童魂被陈玄藏在哪儿?”
蛇哥被他眼里的冷光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差点跪下:“不、不知道!他就说藏在洞底,用聚阴珠养着,要等嵌魂时才拿出来!”他往地图上的红叉指,“洞就在后山空地的老槐树下,他挖了半个月,说今晚子时就能挖通!”
林风把地图折起来塞兜里,玉牌被老周装进证物袋——袋口刚封上,玉牌突然烫了下,袋壁透出点红光,像有东西在里面撞。
“它在认主?”老周愣了下。
“是在感应聚阴珠。”林风摸了摸兜里的镇魂令,令牌也跟着烫了,“陈玄手里肯定有聚阴珠,能跟符牌呼应。”
往地窖外走时,蛇哥突然又喊:“林警官!我知道陈玄的阴尸阵!他在洞旁埋了七具阴尸,都是十年前孤儿院的护工!”
林风脚步顿了顿——阴尸阵配七童魂,陈玄这是把十年前的旧账全翻出来,要做场彻底的“祭”。
回到警局证物室时,太阳刚过正午。林风把玉牌放在证物台上,旁边摆着之前缴获的七颗聚阴珠——刚放好,聚阴珠突然集体发烫,珠子表面的“陈”字咒亮了,红光齐刷刷地往窗外指,正是孤儿院的方向。
“它们在指路。”张海峰站在窗边,往城郊看,“陈玄应该已经在洞旁布好阵了。”他手里捏着份名单,“我查了,近半年南城丢了三个小孩,都是六岁左右,估计被他抓去当‘血源’了。”
林风拿起颗聚阴珠,珠子烫得像块小烙铁——红光越来越亮,甚至能隐约看见珠子里有丝缕黑气在动,像被符牌引着的线。“他在催。”林风把珠子放下,“知道我们拿到了符牌,想逼我们今晚去。”
老周正在给玉牌做拓印,拓纸揭开时,“十年祭,七魂归”六个字突然泛出淡红的光,像渗了血。他皱着眉往纸上喷了点阴气水,字缝里竟慢慢浮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道袍的老头,背对着镜头,手里捏着块和玉牌一模一样的黑玉。
“这是……”林风凑过去。
“十年前孤儿院的老道士。”张海峰突然开口,从档案柜里翻出张旧照片——照片上的老道士正给孩子发糖,手里捏的黑玉,和玉牌的纹路分毫不差,“火灾后就失踪了,当时以为烧死了,现在看……”
“他跟陈玄是一伙的?”老周愣住了。
林风没说话,指尖碰了碰拓纸上的人影——突然想起《阴阳度魂录》的缺角页,师父留的字里提过“内鬼”。难道这老道士就是当年帮陈玄封魂的人?
正想着,证物台上的聚阴珠突然“嗡”地炸了层黑雾,黑雾往窗外飘,在玻璃上凝成个模糊的蛇影,张嘴往孤儿院的方向指,随后散了。
“陈玄在挑衅。”张海峰摸出枪,往弹匣里压子弹,“今晚子时,去后山。”
林风点头,拿起玉牌——证物袋的红光还没散,背面的“十年祭,七魂归”像在哭。他突然想起小宝画的画,想起那个穿红裙子的女鬼,心里猛地一沉:“小红……会不会就是七童魂里的一个?”
“有可能。”老周把拓纸叠好,“红衣女鬼总跟着小宝,说不定是想借小宝给我们报信——洞底可能有危险。”
林风摸出手机,给小翠发消息让她盯着孤儿院,转身往会议室走——张海峰已经在召集人,缉毒队、刑警队的骨干都在,桌上摆着后山的卫星图,老槐树下被红笔圈了个圈。
“今晚分三组。”张海峰用激光笔指着图,“一组守外围,拦陈玄的手下;二组跟我去洞旁拆阴尸阵;林风带五阴兵进洞,找七童魂,抢符牌——记住,子时前必须拿到七童魂,不能让陈玄嵌进去。”
“我跟林风去。”老周拎起工具箱,“我带了解药,能解阴尸毒。”
林风点头,往窗外看——南城的天阴了下来,孤儿院方向的云黑得像墨,聚阴珠指的方向,阴气浓得快滴出水了。
离子时还有不到十个钟头。
他摸了摸兜里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和玉牌的红光隔着布料相碰,烫得人心慌。十年前的七童魂,被抓的三个小孩,埋在洞旁的阴尸……所有的线索都往今晚的后山绕,像张收紧的网。
“林队。”老郑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颗朱砂弹,“老周做的,能伤阴邪,备着。”
林风接过子弹,沉甸甸的。他往会议室门口走,路过证物室时,又看了眼桌上的玉牌——证物袋的红光弱了些,却在袋壁上印出个模糊的红影,像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正往洞的方向指。
是小红。
林风攥紧子弹,心里清楚——今晚这一战,不光是为了堵阴阳洞,也是为了给十年前的七个孩子,讨回个公道。
他加快脚步往楼下走,警车的警笛已经在院子里响了,缉毒队的车排成队,正等着出发。张海峰站在车头,朝他挥手:“走了。”
林风跳上警车,镇魂令在兜里烫得厉害。窗外的树影往后退,孤儿院越来越近,他望着那片黑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今晚,必须把七童魂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