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阵台的尸墙还在蠕动,阴尸们的腐肉混着黑血往下淌,在地上积成片腥臭的水洼。
林风举着镇魂令往后退,令牌的青光在尸墙表面撞出涟漪,却穿不透那层厚厚的阴气——陈玄的阴尸术比想象中更邪门,这些尸块竟是用怨魂的戾气粘在一起的,碎了还能重组。
“林队!撑住!”张海峰的吼声突然从火电厂外围传来。林风抬头,只见厂门方向炸开片红光——是刑警队的信号弹!紧接着,十道皂衣身影从围墙外翻跃而入,锁链在夜空中划出青弧,像十条游龙,直扑尸墙!
“阴司在此,邪祟退散!”为首的阴差声如洪钟,锁链末端的铜铃“当啷”作响,铃声里裹着的阳气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气。锁链缠上尸墙的刹那,尸块上的怨魂戾气像被烫到的蚂蟥,“滋滋”冒着白烟往下掉。
“破!”十名阴差同时发力,锁链往回收缩。尸墙发出“咔嚓”的脆响,从中间裂开道巨缝,黑血混着碎骨往下淌,露出后面瑟瑟发抖的黑袍余党——他们手里的阴符已经烧成了灰,显然是被阴差的阳气震的。
“动手!”张海峰举着枪冲进来,特警队员们呈扇形散开,枪口对准余党。老周拎着个铁皮箱跟在后面,箱子上的压力表指针快顶到红线——里面是他连夜调配的“阳气弹”,用糯米水和正午阳光浓缩的,专克浓阴。
“往阵眼扔!”林风指着黑铁柱下的石台。老周点点头,拉开箱盖,摸出枚鸡蛋大的银色弹丸,用打火机点燃引信。弹丸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阵眼中央的石台上——
“轰!”
阳气弹炸开的瞬间,白光裹着热浪往四周涌。阵眼的黑气像被泼了开水的墨汁,瞬间往地下缩。五盏青灯里,最后一盏刻着“纵火”的灯突然“啪”地碎裂,灯芯里老王的魂片虚影往上飘,与之前四盏灯散出的魂影汇合,在半空中凝成道淡白的光团,往孤儿院方向飘去——他们的怨气化了,要去轮回了。
“不!我的恶魂阵!”陈玄的虚影在黑气漩涡里扭曲,帽檐下的眼睛闪着怨毒的光。他抬手往清河县方向抓去,黑气凝成只巨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被阴差的锁链缠住了手腕。
“陈玄,你的死期到了!”林风举着镇魂令冲过去,青光直扑他的虚影。小红的红裙光也从侧面袭来,与青光缠在一起,像把双色的刀,劈向虚影的胸口。
“噗!”陈玄的虚影被劈得往后退了三步,胸口的黑气散了大半,露出里面隐约的白骨——这是他用自己的骨殖炼化的虚影,伤了虚影,真身也会受创。他看着炼阵台中央不断收缩的黑气,又看了眼水洞里往清河县流的阴水,突然发出声凄厉的笑:
“林风,你以为赢了?”他猛地从怀里摸出个黑珠子,珠子上的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是聚阴珠的核心!“阴水村的阴阳洞已经开了缝,七童魂还在养魂窟里等着当钥匙!你们毁了这里的阵,不过是让我提前启动真正的杀招!”
黑珠子被他往清河县方向掷去,在空中划出道黑弧,瞬间消失在夜色里。紧接着,他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却依旧死死盯着林风:“我不会放过你们!等阴阳洞全开,我要让南城的人都给我陪葬!”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散了,只留下股刺鼻的腐味。
林风冲到水洞旁,阴水还在往清河县流,水面上飘着七童魂的作业本纸,纸页上的蛇形标记在阳气里泛着淡白的光——孩子们的魂影跟着水流往清河县去了,像是在指引方向。
“余党都控制住了。”张海峰走过来,手里捏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余党的阴符,“老周检测过,这些符上有清河县阴水村的阴气印记,陈玄的真身肯定在那儿。”
老周蹲在阵眼旁,用仪器检测地面的阴气残留:“恶魂阵的核心阴气都顺着阴水脉流走了,看来陈玄是想在阴水村重开阵眼。”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林风,眼神里带着担忧,“还有……小红姑娘的魂体……”
林风心里一沉,往炼阵台角落看——小红的红裙光已经淡得像层雾,正飘在水洞上方,往清河县的方向望。她的魂体边缘在“滋滋”冒白烟,显然是之前为了缠住黑气,魂核耗得太狠了。
林风摸出兜里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里,七童魂的名字旁都标着“阴水村-存活”,字迹亮得刺眼。可“小红”两个字却在慢慢变淡,笔画边缘开始模糊,像是要被阴气蚀掉。
“小红!”林风走过去,镇魂令的青光往她身上罩去。青光裹住她的魂体,她的光稍微亮了些,却依旧虚弱得厉害。
“林警官……”她的声音细得像丝线,红裙往水洞的方向飘了飘,“弟弟妹妹……在前面等我……我得去……”
“我知道。”林风的喉结滚了滚,“但你现在魂体太弱,不能再耗了。”他从怀里摸出之前找到的银铃铛,轻轻挂在她的魂体上,“这个你带着,铃铛的阳气能护着你的魂核。”
银铃铛在她的红裙上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小红的魂体颤了颤,往林风鞠了一躬,红裙的光裹着铃铛,慢慢飘进水洞里,顺着阴水流往清河县的方向去了。
林风站在水洞旁,看着她的光消失在黑暗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知道,小红是在用最后的魂体去引七童魂,可她的魂核已经快散了,再耗下去,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
“林队,我们得赶紧去阴水村。”张海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玄扔了聚阴珠核心过去,肯定是要在那边搞更大的事。”
林风点点头,回头看向炼阵台——黑气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满地的碎骨和阴尸粉。阴差们正在用锁魂链清理残留的阴气,特警队员们押着余党往厂外走,老周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块聚阴珠的碎片,放进证物袋。
火电厂的夜空渐渐亮了些,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风摸了摸兜里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里,小红的名字还在慢慢变淡,但“阴水村”三个字却越来越亮,像在催促他快点。
他知道,恶魂阵虽然塌了,但陈玄的阴谋才刚到关键处。阴水村的阴阳洞,养魂窟里的七童魂,还有小红正在消散的魂体……这一切,都在等着他去解决。
“走。”林风握紧镇魂令,往火电厂外走,“去阴水村。”
张海峰和老周跟在他身后,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炼阵台的废墟上。林风回头望了眼水洞,仿佛还能看见那道淡红的光,在阴水里慢慢飘,像盏不肯熄灭的灯。
他知道,无论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追上那道光。为了七童魂,为了小红,也为了南城那些还在安睡的人。
阴水村的方向,阴气正像乌云般聚集。但林风不怕——有镇魂令在,有阴差和刑警队在,还有那道不肯熄灭的红裙光在前面引路,他一定能撕开那片乌云,让阳光照进那个藏了十年罪恶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