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老小区的路灯又坏了两盏，3栋楼陷在更深的阴影里。林风翻进刘梅旧居的阳台时，晚风卷着阴气往领口钻，镇魂令在掌心烫得发慌——比白天更甚，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头儿，这屋里的阴气不对劲。”小翠飘在他身后，手里的安魂香青烟拧成绳，“比昨天浓了三倍，像是有魂体在拼命凝聚。”
林风推开阳台门，屋里的灰尘在月光里打着旋。他举着镇魂令往客厅扫，令牌的青光突然“嗡”地炸开——墙角的旧衣柜旁，飘起道淡灰的虚影。
是个女人。
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梳着齐耳短发，脚上的蓝布鞋沾着点泥，鞋边缝着圈细布——正是刘梅！她的魂体比在王强家时清晰些，却依旧淡得像层薄纸，风一吹就晃，眼睛里的怨气得快溢出来，却死死盯着墙角的墙缝，嘴唇动了动，发出细得像蚊子哼的声：
“信……藏在信里……”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往墙缝走，缝很窄，被灰堵着，看起来跟普通的墙缝没两样。但镇魂令的青光往缝里钻时，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团淡白的光——是阴气裹着的东西。
“哑巴张，融开墙缝。”林风回头喊。
哑巴张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黑色的液体——是阴气墨，遇阴气就融。他用指尖蘸了墨，往墙缝里抹，墨汁碰到墙灰，“滋滋”冒白烟，缝里的灰慢慢化了，露出个巴掌大的洞。
洞里塞着个布包，蓝底白花的布，是十年前流行的款式。林风用镊子夹出布包，包上的线都朽了，轻轻一碰就断。里面裹着封信，泛黄的纸，边角卷着，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
“8月12号，王强又打我了。他逼我把东西藏在床板下，说要是被人发现，就杀了我。那东西是白色的粉，用塑料袋装着，他说叫‘货’，是黑袍朋友让他藏的。”
“8月14号，黑袍朋友又来了，戴个黑帽子，看不见脸。他跟王强说，‘货’要尽快运走，不然警察会查到。王强让我跟他去码头，我不敢，他就把我锁在屋里，用皮带抽我……”
“如果我死了，肯定是王强害的。他怕我把‘货’的事说出去。还有黑袍朋友，他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说不定也会杀我灭口……”
信写到这儿就断了，最后几个字被泪打湿，晕成了一片。
林风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原来刘梅的失踪不只是家暴，还牵扯着贩毒！王强是帮陈玄的人藏毒，而刘梅，因为知道了太多秘密，被他们灭了口。
“呜……”
刘梅的魂体突然哭了。不是放声大哭，是压抑的呜咽，魂体因为激动微微发颤，淡灰的光里渗着点白，像要散了。她往信上飘，指尖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是停在“黑袍朋友”那几个字上，眼里的怨气得像要滴下来。
“他害了我……他们都害了我……”刘梅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想告诉警察，可我不敢……王强说，我要是敢说，就杀了我爸妈……”
林风的心像被揪了下。他举着镇魂令，往刘梅的魂体照了照，青光裹着股温和的阴气，慢慢往她魂体里钻：“别怕，现在没人能伤害你了。王强死了，我们会找到黑袍朋友，还你公道。”
刘梅的魂体愣了愣，往林风手里的信纸看了眼，又往墙缝的方向瞥了瞥，魂体的光亮了些：“还有……还有东西……在床底……”
林风往卧室的床底看——床是旧的木板床，床板缝里塞着些稻草。他蹲下来，用刀撬开床板，下面果然藏着个铁盒，跟昨天在老槐树下找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些。
打开铁盒，里面装着几小包白色的粉，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码头，15号，晚8点”。
是贩毒的证据！还有交易的时间地点——正是刘梅失踪的那天！
“头儿，你看这个！”小翠突然指着刘梅的布鞋喊。
林风抬头——刘梅的布鞋尖上沾着点黑灰，细细的，像烧过的纸灰。他用指尖蘸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阴符纸的味，和赵磊出租屋墙角的黄纸灰烬一模一样！
“她接触过陈玄的人。”林风的眼神沉了沉，“或者说，陈玄的人找过她。”
刘梅的魂体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往门口的方向飘了飘，魂体的光又淡了些：“黑袍……在码头……杀我……”
林风心里一震。刘梅是在码头被黑袍人杀的！
他捏紧手里的信和铁盒，往刘梅的魂体看：“我们会去码头，找到你的尸骨，让你入土为安。”
刘梅的魂体愣了愣，突然往林风面前飘了飘，深深鞠了一躬。魂体的光在鞠躬的瞬间亮了些，淡灰的光里渗着点白，像蒙在上面的灰被擦掉了些。她没再说话，只是往墙缝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慢慢往阳台飘去，魂体在月光里越来越淡，最后化作缕青烟，散了。
“她走了？”小翠的声音有些发颤，“魂体散了？”
“不是散了。”林风摇摇头，镇魂令的青光里，刘梅的名字旁标着“怨未消”，但后面多了个小小的“安”字，“她的执念松了些，暂时离开了。等我们找到她的尸骨，她的魂体才能彻底安息。”
哑巴张往墙缝里看了看，从里面摸出根黑羽毛——跟林风兜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些，羽毛尖沾着点白色的粉，像是毒品的残渣。
“陈玄的人确实来过。”林风捏着黑羽毛，眼里的光冷得像冰，“他们在找这封信和铁盒，怕我们查到贩毒的事。”
赵武往铁盒里的白粉瞥了眼，啐了口：“妈的，王强这畜生，不仅打老婆，还敢贩毒！活该被刘梅的魂弄死！”
林风把信和铁盒放进证物袋，往阳台走。月光洒在阳台上，像层薄霜。他知道，现在线索都串起来了：
十年前，王强帮陈玄的人（黑袍朋友）藏毒，刘梅因为知道了秘密，被他们在码头灭口。王强和赵磊，作为帮凶，十年后被刘梅的魂体复仇杀死。而陈玄的人，因为怕贩毒的事暴露，一直在找刘梅留下的证据，甚至可能在利用刘梅的魂体，清理其他的帮凶。
“张海峰那边该有消息了。”林风摸出手机，给张海峰发了条短信，“查十年前8月15号的码头监控，还有陈玄的人在码头的活动记录。”
短信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是张海峰打来的。
“林风，你猜我查到了什么？”张海峰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十年前清河县的连环失踪案，主犯陈某，就是陈玄的亲弟弟！他当年因为贩毒和杀人被通缉，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被陈玄藏了起来！”
陈玄的弟弟！
林风的瞳孔猛地一缩。难怪黑袍朋友那么嚣张，原来是陈玄的亲弟弟！
“还有，”张海峰的声音压低了些，“我们在赵磊的录像带里发现，黑袍人的手腕上有个蛇形纹身，跟陈玄的一模一样。可以确定，他就是陈玄的人！”
林风捏紧手机，指节发白：“他现在在哪儿？”
“还在查。”张海峰说，“但我们查到，他最近在码头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在找刘梅的尸骨和证据！林风心里一动。
“我现在去码头。”林风往楼下走，“你派些人过来，注意隐蔽，别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林风往五阴兵看：“走，去码头。找到刘梅的尸骨，还有陈玄的弟弟！”
五阴兵齐声应和，跟着林风往小区外走。夜风卷着阴气往他们身上吹，却被镇魂令的青光挡在了外面。
码头的方向，阴气像团黑云，在夜色里慢慢凝聚。林风知道，那里有刘梅的尸骨，有陈玄弟弟的踪迹，还有十年前被掩盖的真相。
而他，必须把真相挖出来。
不管陈玄的势力有多强，不管黑袍人有多狡猾，他都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因为刘梅的信上写着：“如果我死了，希望有人能知道真相。”
而他，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