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跟吴斜接触过的张起灵,完完全全相反的小哥。
要不是简长生说过,张海客的确和张起灵小时候认识,相处过一段时间。
吴斜都要疑心张海客在说谎。
但在那段悲惨的童年里,年幼的张起灵被养父当做探取冥器的工具,麒麟血成为最好用的血包,他没有父母,相当于没有庇护,只能在张家鲜血淋漓的规则里艰难求生。
吴斜沉默听着张海客的讲述,很难想象,张起灵这一路走来,他的父亲为他付出了生命,他的母亲为他刻意保持了三日的清醒……
就是为了唤醒这块石头,这块不知道自己存在意义,陷入无尽虚无的石头。
只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参精,让这块石头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吴斜很想跟张海客说,我们认识的张起灵不一样,我们的小哥会威胁他,会拎着刀给简长生剃头,会翻白眼,会开点玩笑,也会表达很多很多的情绪……
“嗯。”只是吴斜看着张海客的脸,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张海客没想到吴斜是这个反应,至于王胖子,他都快睡着了。
王胖子坚决不承认张海客口中的小哥,是那个成天秀恩爱喂他们吃狗粮的张起灵!!
“你虽然很不喜欢我说的,有关那个荒唐的张家的信息,但是。”吴斜送客出门,“我觉得小哥生活在荒唐的张家,反而更好一点。”
张海客摇摇头,看着吴斜,像是看什么心智不成熟的稚童:“不可能,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打破张家的规矩。”
“所以你们沦落到了现在。”吴斜耸了耸肩,高贵的张家用沦落的确很贴切。
两天后,他们四个人正式出发进入雪山。
吴斜王胖子是一国的,张海杏一路上致力于当老大抢话语权。
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德国佬,两边都不落好,但他很善于变通,思维活跃。
就这么在漫漫雪地里前行,两个星期之后,他们来到了康巴落部落外围的那个冰冻湖泊。
这里在张起灵的记录里,有一种怪物,他们都很谨慎,王胖子和那个德国佬都开始给枪的各个零件擦防冻油,子弹也是如此。
他们咔嚓咔嚓上膛的声音,唤醒了吴斜的文艺心,他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来了几张。
王胖子看到穿着狗熊一样笨重的吴斜,他脖子上挂着相机,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鲁王宫里,这位天真无邪也是带着相机。
“天真,就非得带着你这个破相机?”这玩意不能驱赶尸鳖,更不能射出一颗子弹。
张海杏眼神落在吴斜手腕上:“迷信,还矫情。”戴着红色的手镯,碰一下就像是要杀他一样。
“咦?前面一个古怪的东西。”吴斜没管这两个忽然战线一致的死对头,他快速跑了过去,来到湖泊边缘,这里有一头死掉的鹿冻在冰里,只剩下脑袋和骨架,其他地方都被吃掉了。
其他三个人过来查看。
王胖子还是举着枪:“脑袋上都打开花了,肯定是有人投喂的。”
“投喂给什么东西?”张海杏询问那个德国佬。
吴斜想起和喇嘛们的猜测:“难道不是狗熊吗?”
德国佬说:“不是狗熊,狗熊吃不了这么精细,这上面也有牙印,否则我会有大致的判断。”
王胖子说:“光看牙印,就能判断出是什么怪物?”
“人家是副教授。”张海杏说。
这俩人又开始吵吵起来。
但吵了没几句,大家默契都摸出了武器,戒备起来。
只是吵的正起劲儿的王胖子忽然闭了嘴,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冰层下面,有一个黑影,贴着他们脚下游了过去。
黑影不像是鱼类,倒像是大虫子,吴斜有些遗憾,没让简长生过来,否则一定能第一时间闻出是不是有虫子味。
其他人也站着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这个未知的庞然大物。
冰层很厚,看不清楚黑影的细节,但它的身躯很大,游动花费了至少三分钟的时间。
吴斜这时候注意到,德国佬双腿开始打颤,手里的枪不自觉对准了冰面。
王胖子站的比较近,他瞬间捏住了德国佬枪的撞针。
吴斜看到德国佬枪的保险栓栓的很死,但还是差点走火。
等黑影完全远去,德国佬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面上,大口的呼吸起来。
“不好意思,没收了,你拿着枪容易被刺队友。”王胖子拿走了德国佬的折叠抢。
德国佬抬头看了过来,但是没说什么。
但张海杏却看着王胖子,说:“这里不是你做主的。”
“什么意思?这地儿是冰湖,刚才他要是开枪,咱们现在都得脱光了在湖里游泳呢。”王胖子说话也不客气,“怎么,可惜自己没有穿比基尼在这里冬泳?”
张海杏说:“这个决定哪怕是对的,也必须是我来下。”
吴斜和王胖子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暴力女不可理喻,在这种地方抢领导权,有屁用?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王胖子选择后退一步:“行,谁让我胖爷尊老爱幼呢,师太。”
吴斜在简长生的介绍下,听过几个张家人的名头,都不太像是正常人,也就那个张海客感觉正常一点。
但这个唯一的正常人,是吴斜的脸。
张家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要是再没有小哥幸运,遇到人参精这样的简长生,这辈子就这么长病不起了。
“怄气呢。”吴斜见王胖子将折叠抢放进了背包,他借着这个空隙,给王胖子比了一个手势,小心这个暴力女。
王胖子从包里拿出匕首递给吴斜:“那么大个的玩意,子弹破不了防,屁用没有。”
吴斜没说话,将匕首放在容易拔出来的地方,这时候张海杏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必须尽快通过这个冰湖,你们不要拖后腿。”
“好的,师太,您慢走!”王胖子不跟张海杏呛声,大概是觉得蛋疼。
吴斜看着装模作样的胖子,笑了笑:“像是恭送太君的二鬼子!”
“去你的!没人比我胖爷更爱国!”王胖子骂了一句,开始给国家表忠心,不知道还以为这里竖着旗杆,上面飘扬着五星红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