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沉浸在温热的浴池中,享受着毛孔舒展的痛快。一身的疲乏都在莉雅丝的温柔中,飘散一空。莉雅丝的‘歌声’如同夜莺的鸣叫,高亢明亮、婉转动听。
这声音在空旷而温暖的浴殿内回响,与池水轻缓的波动声交织,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
然而,就在这旖旎风光于天堂上演的同时,远在人界鸥洲的一处人迹近乎绝灭的深山密林深处。
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兀地耸立在密林的最核心区域,它披满了浓密湿滑的深绿色苔藓,整体形态竟酷似一个张开巨口、无声咆哮的骷髅头。
山风穿过其天然的孔洞与缝隙,发出阵阵凄厉呜咽,如同亡魂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
无人知晓,这宛若天然形成的骷髅巨石,实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入口。
在巨石下方,深入地底近百米,隐藏着一个由古老力量开辟出的幽暗空间。这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照明,只有墙壁上零星镶嵌的、散发着幽暗光芒的晶石,勉强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一群身披厚重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汇聚于此,他们的面容完全隐藏在兜帽的深邃阴影之下,唯有眼部位置,跃动着不同色泽的火焰,象征着各自独特的身份与力量。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666失败了。”一个低沉、分辨不出来源的男声在空间中回荡,打破了沉寂。
话音刚落,一个清冷的女声接口,“不过好在,它为我们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时间。”
先前那个男声补充道,“天使、恶魔、堕天使三方势力如今皆伤亡惨重,元气大伤。而那个最大的变数——尼禄,根据确切情报,已被暂时挽留于天堂。时机已至。”
他略微停顿,似乎是在环视在场的其他人,尽管无人能看清彼此。
“可以让‘罗睺七曜’同时动手了。”女声再次响起,“将整个天界彻底隔离,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届时,我们将有充分的时间,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开启议会留给我们的最终坐标。”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如同摩擦的砂纸般响起,“即便成功将尼禄困于天堂,也别忘了他在人界的关联者。”
这像是一个提醒,也像是一个警告。
“哼,不过是养父母罢了。”一个轻佻、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充满了玩世不恭与恶意。
“尼禄是他们收养的,不过这力量传承的源头倒是有些蹊跷……话说,把解决那个‘叛徒’的任务交给我如何?我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可以……好好的玩弄一番。”
“玩弄那个女人?你怕不是在说笑吧?”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的不屑几乎化为实质:“那个女人形态百变,战力也颇为不俗,你拿什么去抓捕她?就凭你那点人手和可笑的财力?我看你是想玩女人想疯了吧!”
轻佻声音的主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的鄙夷激怒了。
“那又如何!”他大声辩驳,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显得有些刺耳:“我在鸥洲最多的就是人和钱!我可以用人海战术堆死她!用资源砸死她!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戳到痛处的羞恼,以及一种依仗世俗财富的狂妄。“只要能得到她,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尖锐声音再次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笑声比之前更加短促,也更加轻蔑,仿佛连再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但他终究没有再继续开口。
“够了!”
就在那轻佻声音还想继续争辩,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时,最初那个低沉、分辨不出来源的男声如同闷雷般炸响,强行打断了这场愈演愈烈的争执。
低沉男声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压制力,继续说道:“我们潜伏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我们失去了多少忠诚的下属和志同道合的同伴?”
他的话语揭开了鲜血淋漓的旧创。
“这些都是拜那一对男女所赐!”他的语气加重,如同重锤敲在所有人心头,“现在,他们的儿子‘尼禄’已经成长起来了,强大到超越了那对夫妻。如果不是他们夫妇还没来得及告诉尼禄关于我们的事……我们或许早就不会存在于此地了。”
这句话如同最残酷的镇定剂,瞬间让所有躁动与愤懑都冻结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所有人都无法料到,那对夫妻无意中捡来的孩子,竟能成长到如今这等地步,其力量之深邃,已完全超越了常理与算计。
只能说那对夫妻——陈天的养父母——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
从他们将这个孩子带回家,一直到这个名为尼禄、实为陈天的少年在涉谷初次展露他的峥嵘之前,关于这个孩子的秘密,竟被瞒得滴水不漏。
于是,他们——这群潜伏在阴影中的虫子——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错误”,并开始了一系列堪称飞蛾扑火般的试探与针对。
他们曾在死灭洄游的棋局中,偷偷引爆了陈天在人界的居所。
那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并非为了直接杀伤,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压力测试”。他们想看看,当家园被毁,这只尚在成长中的幼狮,在盛怒之下究竟能爆发出何等可怕的能量?
结果就是,死灭洄游被摧毁,羂索和宿傩都死在了陈天手下,他们也因此更加畏惧,缩得更紧了。
接着,他们又尝试了另一种路径:蛊惑英雄协会的副会长玛考伊,让他利用规则,去针对那些即将奔赴前线的咒术界援军。
他们想知道,这个少年是否会为了“无关紧要”之人而再次动怒?
代价是,英雄协会倒塌,玛考伊和他的金主们,尽数死在了陈天那焚尽一切的残火太刀之下。
他们还不死心,将手伸向了平凡的世界。
利用霓虹政府内部某些人的野心,怂恿他们偷取咒术界“天元”的肉身,用于制造对抗咒术界的筹码;更唆使内阁情报办公室的室长和政,胆大包天地试图抓捕与陈天亲近的女性,妄图以此作为威胁的筹码。
结果呢?
霓虹政府高层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恨不得跪地求饶。
然而为时已晚,所有参与此事的首官和幕僚,尽数被陈天斩灭,他们的头颅被堆叠在举办天蝗夜宴的大厅中央,以最酷烈的方式,宣告了凡俗权力在超凡力量面前的脆弱与可笑。
这三件事,针对超凡侧两次,针对平凡侧一次,三种不同形式的试探与阴谋,甚至连陈天的一根汗毛都没能伤到。
然而,毒蛇并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收起毒牙,只会潜伏得更深,等待着注入更致命毒液的机会。
邪恶之树悍然攻打堕天堂,真的是那群邪神自己的主意吗?
陈天于山月堂被意外传送到异界,真的仅仅是那本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野史’吗?
不,这一切的背后,都缠绕着同一缕来自深渊的阴冷气息。
他们不知道那本‘野史’会将他人传送到哪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实验体从没回来过,但是不妨碍他们利用这本书将陈天传送走。
他们经过无数次的研究,也知晓了陈天的性格,自然知道陈天是不会放过这个被传送走,前往异世界的机会。
所以,他们成功了。只是,陈天的女人之一——喜多川海梦,反应太快了,她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因为自己最亲爱的男人突然的失踪,而惊慌失措,反而沉着冷静的将陈家大宅打造成了一个‘堡垒’。
断绝了他们想要趁机抓捕陈天的女人们,用以威胁陈天的筹码。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plan b,就是趁着陈天失踪的宝贵窗口,他们利用【罗睺七曜】唤醒了那启示录之兽——“666”。
所有的铺垫,所有的牺牲,所有的阴谋……
其最终指向的唯一目的,就是将陈天——这个他们计划中最大、也最不可控的变数——困在天堂。
用一个牢笼,去囚禁一头他们无法战胜的巨龙,从而为最终的、最深沉的目的,扫清障碍。
在这片被沉重过往与对“尼禄”力量的恐惧所笼罩的压抑寂静中,最初那个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如同冰层下暗流的回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过往的牺牲与隐忍,皆为此刻的序章。”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冰冷的铁律,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最后一丝犹疑与分歧彻底斩断。
“记住,”他重复道,这一次,语气中的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不管牺牲多少人,动用多少资源,付出何等代价……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刻意停顿,让那未尽的话语在每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意识中回荡、沉淀,最终化为唯一的、不容动摇的信条:
“开启‘议会’降临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