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仙子,这位曾颠倒众生的内门天之骄女。
如今像一截被榨干了所有汁液的甘蔗渣,静静地躺在那颗搏动不休的魔卵旁。
她那曾如羊脂美玉般的完美胴体,此刻已然干瘪下去。
皮肤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紧紧地贴在骨骼之上,显出一种死人般的灰白 。
那张曾让无数男修为之疯狂的绝美俏脸上,所有的血色都在瞬间褪去。
只剩下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和那双无神地、空洞地望着灰蒙蒙天空的、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眸子 。
她所有的生命精气,她所有的修为与不甘,都已化为最纯粹的养料,被那颗贪婪的魔卵尽数吞噬。
那颗被陈狗剩命名为“小黑”的魔胎之卵,在吞噬了姚月仙子最后的一丝生命精气后,其能量终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饱和 !
它不再像之前那般剧烈地搏动,而是以一种更加沉稳、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频率,缓缓地、有节奏地收缩、膨胀,像一颗来自九幽之下的、正在苏醒的魔神心脏。
卵壳之上,那些因吞噬了筑基丹而浮现的血色诡异符文。
此刻已不再是简单的流转闪烁,而是像被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漆黑的卵壳之上,散发着妖异到极致的暗红色光芒。
整个山谷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邪恶而又磅礴的力量凝固成了琥珀,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陈狗剩正蹲在一旁,对自己那“称职”的投喂行为感到非常满意。
他觉得自己的“电子宠物”吃饱了,正在“午睡”,甚至还想上前给它盖上一片大点的叶子,以免“着凉”。
就在他即将伸出手的前一刹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影,都在瞬间消失了。
紧接着——
“嗡——!!!!!”
一声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的刺耳尖啸,自那颗能量饱和的魔卵之内,悍然爆发 !
那不是声音。
那是一柄由最纯粹的、充满了毁灭与疯狂意念的能量构筑而成的无形利刃!
它无视了所有的物理阻碍,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姿态,瞬间穿透了静心谷那由宗主亲自布下的三重禁制阵法!
禁制光幕剧烈地闪烁、扭曲,像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却无法阻挡其分毫!
尖啸穿透了山谷,穿透了云层,像一场无形的瘟疫,在短短一瞬间,席卷了整个青云宗!
这一刻,青云宗内,所有正在修炼魔道功法、或是持有魔道法器的弟子,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修为高低,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他们体内的魔气瞬间暴走,手中的魔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凄厉的哀鸣,神魂像被万千钢针攒刺,痛苦不堪 !
然而,这场足以让整个青云宗都为之震动的神魂风暴,在风暴的中心——陈狗剩的认知里,却呈现出了一幅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画面。
那足以撕裂筑基修士神魂的恐怖尖啸,在他那早已混乱不堪的识海中,被自动过滤、扭曲、简化成了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危机感”的警报声——
“呜——呜——呜——!”
“着火了?!”
陈狗剩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无比的“警报声”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在精神病院里被训练了无数次的、标准化的恐慌。
“着火了!着火了!”他语无伦次地,疯了一般地在原地打转,眼神里充满了对“消防安全”的极致焦虑 。
“警报都响了!消防栓在哪?!灭火器在哪?!”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空旷的山谷里疯狂地寻找着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消防设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颗引发了这一切的魔卵,正在发生着更加不可思议的异变。
尖啸过后,魔卵那狂暴的气息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卵壳之上,那些妖异的血红色符文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漆黑。
紧接着,一股经过“提纯”的、精纯到极致的、不含任何杂质与恶念的黑暗能量洪流,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魔卵之中喷薄而出!
这股能量并未向外扩散,而是像被赋予了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尽数涌入了那个还在为“消防安全”而抓狂的身影——陈狗剩的体内 !
“哎哟!”
陈狗剩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消防车迎面撞中,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能量,像最高压的水枪,疯狂地、不要钱地往他体内猛灌!
“漏……漏电了?!消防栓漏电了!”
他被那股庞大的能量流冲击得浑身剧烈抽搐,头发根根倒竖,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充满了“专业知识”的惊呼。
他那本就在之前“大剂量能量输液”中被撑得摇摇欲坠的、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壁垒,在这股堪称作弊的、精纯无比的能量洪流冲击下。
像被攻城巨锤狠狠砸中的、早已不堪重负的城门。
“咔嚓——!”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来自神魂深处的清脆碎裂声!
瓶颈,轰然破碎!
筑基的征兆,悍然降临!
磅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开始以他为中心,疯狂地汇聚而来,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的灵气旋涡!
山谷内的溪流停止了流动,草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所有的生机与灵气,都在这一瞬间,被那道身影野蛮地、不讲任何道理地,尽数掠夺!
陈狗剩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超大功率的滚筒洗衣机,还附带了最高档的电击理疗功能。
浑身忽冷忽热,经脉寸断的剧痛被他理解为“电疗后遗症又犯了”,骨骼重塑的“噼啪”声则被他当成了“关节炎发作”。
“护士长……救命……!”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嘴里胡言乱语。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那颗引发了这一切的魔卵,在耗尽了所有反哺的能量后,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像一颗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
只是,在那光滑如镜的漆黑卵壳之上,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裂缝,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