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外的世界,已然化为一片充满了暴力美学与行为艺术的修罗场。
一个在地上学蛆爬,一个抱着树狂亲,还有一个在尸体堆旁一丝不苟地做着广播体操。
血腥与荒诞,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交织成一幅足以让任何正常修士道心崩溃的诡异画卷。
陈狗剩觉得这场“医院组织的夜间大逃杀游戏”体验感极差,玩家素质堪忧,还随地乱扔“零食袋”。
他揣着新得的“战利品”,嫌弃地绕开那片混乱,像个事了拂衣去的精神病,深藏功与名。
“太吵了,换个清静地方睡觉。”
他需要一个新的、更高级、更能彰显自己“优秀病员”身份的“单人病房”。
一个能远离这群“病情不稳定”的病友的清净之地。
他晃晃悠悠地在后山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穿行。
最终,他在一处陡峭的断崖边停下了脚步。
断崖约莫十数丈高,下方是乱石嶙峋的谷底。
山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吹得他那身破烂的麻袋衣猎猎作响。
陈狗剩对这里很满意。
“嗯,顶层观景平台,视野开阔,通风良好,适合做高强度的康复训练。”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此地视为自己最新的“健身房”。
安顿下来后,他觉得应该进行一些“睡前阅读”,来消化一下今晚过于刺激的“娱乐活动”。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本刚刚从“裸体广播体操爱好者”身上“飘”出来的、用兽皮缝制的《御风术》口诀。
册子边角破损,上面的字迹是用某种利器刻上去的,歪歪扭扭,比火柴人还抽象。
他将玉简贴在额头,一股关于如何御风而行的信息流涌入他混乱的脑海。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高深的飞行法门。
“哦?新的安全手册?”他接收着信息,眼神里充满了对“医院安全生产”的敬佩。
“《教你如何从高楼跳下而不会摔死的安全指南》?还是《新型无伞包翼装飞行教程》?这医院的康复项目真是越来越硬核了。”
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下意识地跟着“教程”里的“插图”——也就是那些极其扭曲的经脉运行图——笨拙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呼吸。
他觉得,作为一名“优秀病员”,应该积极响应院方的号召,勇于尝试新的“康复项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着练练,说不定能克服我的恐高症。”
说罢,他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学着“教程”里那个火柴人一跃而下的潇洒姿态,走到了断崖边缘。
他按照自己对“教程”的理解,将体内那丝混沌灵力胡乱地在双腿经脉间运转,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二三,起飞!”
然后,他闭上眼睛,向前猛地一跃,从那十数丈高的断崖上,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呼——!
刺骨的山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那套被他理解为“御风术”的灵力运转法门,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就像一块自由落体的石头,直挺挺地朝着下方那片看起来就硌得慌的乱石堆砸去。
若是寻常炼气期修士,如此毫无防备地摔下去,即便不死,也得落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然而,就在他即将与大地进行亲密接触的前一刹那,他体内那股刚刚突破至炼气四层的、驳杂不堪的混沌灵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求生本能的刺激,自行暴走!
他慌乱中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些什么。
他体内那丝之前在藏经阁“下载”的、关于改进版火球术的灵力运转路线,竟被这股求生欲阴差阳错地激活了!
“噗!”“噗!”
两声沉闷的、如同劣质屁包被挤爆的闷响。
两团漆黑如墨、夹杂着细碎火星的浓烟,竟从他挥舞的手掌心向后喷射而出!
这本是失败的法术,此刻却如同两个功率极小的、装反了的火箭推进器,产生了一股微弱却关键的向后推力。
这股推力,极其巧妙地,将他下坠的身体在空中向前提了一下,改变了他落地的角度。
他最终没有头着地,而是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屁股朝下的姿势,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相对平缓的草坡之上。
“砰!”
一声闷响,如同一个装满了水的麻袋被从高空扔下。
陈狗剩感觉自己的屁股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又落下,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但他,活了下来。
除了屁股开花,浑身酸痛之外,竟无一处骨折。
他趴在草地上,缓了半天,才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揉着自己那快要摔成八瓣的屁股,脸上写满了对“教程”的愤怒与控诉。
“这教程……绝对是盗版的!不靠谱啊!”他龇牙咧嘴地抱怨着。
“差评!必须给医院的教材科打差评!缓冲力度根本不够!连个安全气囊都没有!还得找护士要个软垫才行!”
他这一摔,虽然狼狈不堪,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却如同最粗暴的锻打,将他体内那些因数次“奇遇”而积累的、驳杂的灵力,又一次进行了淬炼与压缩。
他的肉身强度,在这番“极限运动”之后,又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提升。
就在他检查自己“伤势”的时候,两道带着贪婪与杀意的气息,从不远处的密林中缓缓逼近。
是张默和田亥,两个炼气五层的散修。
他们本是被那中品灵石的气息吸引而来,却在树洞外的大乱斗中选择了观望。当他们看到陈狗剩独自一人离开后,便悄悄地缀了上来,想寻个机会杀人夺宝。
他们亲眼目睹了陈狗剩从断崖上一跃而下,又安然无恙地爬起来的全过程。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非但没有让他们感到恐惧,反而让他们的贪婪之火燃烧到了极致!
“看到了吗!那小子绝对身怀异宝!”张默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毫发无伤,必然是有顶级的护身法宝!”
田亥的眼中也闪烁着疯狂:“他现在刚摔下来,肯定是强弩之末!正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干掉他,宝贝就是我们的!”
两人再无半分犹豫,身形一晃,如同两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一左一右,朝着那个还在揉着屁股、骂骂咧咧的陈狗剩,狞笑着包抄了过去。
陈狗剩正抱怨着“医院的康复设施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突然看到两个面目狰狞的“新病友”向他走来,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他立刻警惕起来。
“干嘛?你们两个是哪个科室的?”
他护住自己的储物袋,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告诉你们,我刚做完高空坠落康复训练,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来惹我!再过来,我就喊保卫科了!”
张默和田亥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脸上的狞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