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才还脸色苍白靠在椅上的雍王萧瑜,此刻缓缓站起身,虽然依旧清瘦,眼神却沉静锐利,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正是半枚虎符。
“陛下早有圣谕,若遇紧急,见此符如见君。”
萧瑜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裕王兄,你还有何话说?”
裕王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不……不可能……你们……”
萧璟却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些眼神迷茫的中了香料的大臣,冷声道:“太医~”
几个早已候在偏殿的太医立刻上前,迅速为那些大臣诊脉施针。
为首的院正禀报:“陛下,诸位大人乃是中了西域一种名为迷迭香的毒粉,此毒能惑人心智,用量大时可受人控制,幸得发现及时,施针可解。”
真相大白。
一切都是裕王勾结西域人设下的局,意图用毒香控制部分重臣,制造西山大营哗变和宫外乱兵的假象,趁机逼宫夺位,嫁祸太子。
皇帝在太医的施针下,缓缓清醒过来,听完禀报,龙颜震怒:“给朕拿下!”
裕王及其党羽瞬间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摁倒在地。
一场惊天危机,竟在转眼间被雷霆平定。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看向萧璟和雍王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太子萧玦也是又惊又喜又后怕,连忙上前:“多谢皇叔~多谢雍王叔。”
萧璟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宋姝菀身上。
宋姝菀也正看着他,心情复杂难言。
原来他早就布局好了一切,联合了深藏不露的雍王,掌控了军权,就等着裕王跳出来一网打尽。
那她的担心,她的耳珰……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这男人……心眼子比筛子还多。
不愧是原文最后大boSS。
萧璟看着她有些发愣的表情,忽然,极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对她眨了一下眼。
宋姝菀:“!!!”
她没看错吧?那座冰山……刚才对她眨眼了?
不是啊喂~冰山,你眼睛出问题了?
还是我眼睛花了?
寿宴的惊涛骇浪,最终以裕王党羽的彻底覆灭而告终。
皇帝经历此劫,虽龙体受损,但雷霆之怒未消。
裕王被削爵圈禁,其党羽或斩首或流放,牵连甚广。
朝堂经历了一次剧烈震荡,许多位置空了出来。
而在这场风波中力挽狂澜的承王萧璟和持符救驾的雍王萧瑜,声望一时无两。
萧璟以其冷酷铁腕和算无遗策,彻底奠定了其在朝中无人可撼动的地位,手中权柄更盛。
雍王则以其超然姿态和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赢得了皇帝的更加信赖和朝臣的敬佩,虽依旧不涉具体政务,但其话语分量已截然不同。
太子萧玦在此事中表现虽无大过,但也无甚亮眼之处,全赖两位皇叔收拾残局,对比之下,显得有些黯淡失色。
皇帝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至于宋姝菀——
“宋家二小姐临危不乱,于殿前机智自保,忠勇可嘉,特赐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玉如意一对,准其日后可随时入宫陪伴太后说话。”
对对对,这才是我,多夸点,爱听。
宋府的门庭愈发显赫,但宋姝菀却比以往更加低调。
她谢绝了大部分宴请,只安心在听雪苑养惊,实则谋划。
太子萧玦来的次数少了些,似乎忙于在皇帝面前表现挽回形象,但每次来,带来的赏赐却更加丰厚,语气也愈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和占有欲。
“姝菀妹妹,如今朝局初定,孤已再次向父皇请旨,我们的婚事……”
“殿下。”宋姝菀适时地咳嗽两声,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和后怕,
“臣女经此一事,实在心有余悸,夜夜难安……可否……再容臣女些时日缓一缓?”
萧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妆容永不下线),到嘴边的催促又咽了回去,只得安慰道:“好好好,是孤心急了。你好好将养,孤等你。”
送走太子,宋姝菀脸上的柔弱瞬间收起,只剩下冷然。
婚事?
她从未想过要真的嫁入东宫。
以前只是拖延,现在……或许该想法子彻底搅黄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
谢允之依旧常来,每次都能带来些朝堂内外的趣闻和消息。
“二小姐,您现在是不知道,您那殿前晕倒宫女的事迹都快被编成话本子了!版本众多,有的说您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有的说您得了仙人法宝……比承王殿下平定叛乱的故事还受欢迎!”
他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出个自传?名字我都帮您想好了,《我在宫斗剧里开无双》?”
宋姝菀眯着眼睛看着他,这人的语气…怎么一股子家乡味?难道?莫非?………
但是不对啊…如果是家乡人,不是应该直接两眼泪汪汪吗?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试试看……
“宫廷玉液酒”
谢允之:“你想喝酒了?不好吧!你还在病中。”
宋姝菀:不是?再试试!
“海燕呐~”
谢允之:“想吃燕?病好了吃!”
这瓜王或许没看过!嗯!有可能!
“下蛋公鸡”
谢允之:“还想吃鸡?行!病好了都吃!”
看来不是家乡人,这小侯爷只是一个瓜田里的猹。
宋姝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侯爷若是闲得慌,不如去帮京兆尹扫大街。”
“啧,过河拆桥。”谢允之故作伤心,随即又压低声音,
“说正经的,裕王倒了,他空出来的那些肥缺,可是抢破了头。您那位好盟友,这次可是吃得满嘴流油啊。”
他指的是萧璟。
宋姝菀眸光微闪。
她知道,萧璟借此机会,必然安插了大量自己的人手,势力急剧膨胀。
“还有,”谢允之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
“雍王爷前日入宫陪太后礼佛后,去御书房陪陛下下了盘棋。据说,出来后,陛下就召见了吏部尚书,过问了今年春闱的几个寒门学子……”
宋姝菀心中一动。
雍王开始施加影响了?
是为了平衡萧璟的势力?
还是另有打算?
嗯~这潭水,依然很深。
这日午后,宋姝菀正在翻阅几本旧账册,染墨进来禀报:“小姐,大小姐那边……人怕是快不行了。”
宋姝菀翻页的手指一顿。
宋姝静自被彻底禁足后,郁结于心,又听闻裕王事败、西域线人尽数被萧璟拔除。
她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竟是真的一病不起,且来势汹汹。
宋姝菀放下账册,沉默片刻,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