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被分配到最后打扫布置舞会仓库的苦差事(自然是顾言希“特别关照”的)。
彦穗穗看着堆积如山的装饰材料,一脚踩在一个废弃的音箱箱子上,仿佛海盗船长登上了她的旗舰。
\"同志们!\"她手臂一挥,指向那些彩带、气球和亮片,\"打破常规的时候到了! 我们要办的,不是那种庸俗的、千篇一律的舞会!\"
她指着那些规规矩矩的彩带:\"把这些,都给我扭成一个个巨大的、充满哲学思辨的问号和感叹号! 要让每个走进来的人,第一时间就陷入对人生和世界的深刻思考!\"
又指着那堆看起来就很廉价的亮片:\"还有这些!不要均匀洒落! 要堆砌!要形成具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表达内心混乱的抽象图案! 最好能拼出个 '虚假' 或者 '拆' 的字样!\"
【宿主英明!本统连宣传标语都想好了!】铁蛋兴奋地投射出全息标语。
【'拆掉虚假舞台,拥抱真实混乱'! 要不要再搞个电子倒计时牌?让顾言希在翩翩起舞的时候,也能实时体验炸弹即将爆炸的刺激感?】
同组的几个同学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彦、彦同学...这、这会出事的吧?会被会长骂死的...\"
\"出事?\"彦穗穗叉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要的就是出事! 平平无奇的舞会有什么意思?要搞,就搞个能写进校史——不,是写进这个世界终结编年史的大新闻!\"
一直沉默地靠在墙边,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俞宏突然动了。
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走上前开始重新排布那些被彦穗穗搞得一团乱的电路线和装饰灯。
\"顾问你也觉得我这创意很赞,艺术成分很高对吧?\"彦穗穗得意洋洋,像只等待夸奖的猫。
俞宏头也不抬,手下动作飞快且精准,声音平稳无波:\"原始线路排布存在17处安全隐患,不符合电气安全规范,极易引发短路甚至火灾。\"
彦穗穗笑脸一垮。
\"但是,\"他手下利落地加固着一个接口,语气依旧平淡。
\"改造后的视觉效果...确实别具一格。 比原方案更具冲击力和...记忆点。\"
【听见没听见没?!顾问说 '别具一格'!】铁蛋在意识海里疯狂蹦迪,发出类似KtV跑调歌声的电子音。
【翻译过来就是'虽然乱得一批但老子喜欢'! 这就是爱情啊宿主!爱情让人盲目!让人失去原则!】
\"闭嘴!\"彦穗穗耳根发烫,强作镇定,转头对那群还在懵逼的同学一挥手,气势十足:
\"都听见没?连顾问都说好! 赶紧动起来!艺术的殿堂不需要循规蹈矩!\"
就在众人(主要是在彦穗穗的“鞭策”和俞宏的“技术指导”下)干得“热火朝天”时,仓库门被 “砰”地一声粗暴推开!
顾言希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脸上那完美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露出底下焦躁和不安:\"彦穗穗!你们在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擅自改动布置方案的!\"
彦穗穗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脸上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在进行艺术创作啊会长大人! 要不要一起来玩?保证让你体验到 '灵魂出窍,重塑三观' 的感觉!\"
【宿主快看!他气得头顶都快冒蒸汽了!】铁蛋实时播报。
【血压飙升到150,心率130,愤怒值突破天际! 需要本统给他实时播放一段《大悲咒》降降压吗?】
顾言希刚要发作,俞宏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步,恰好挡在了梯子和顾言希之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向顾言希。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仿佛在说:\"再往前一步,后果自负。\"
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言希看着俞宏,又看了看梯子上那个笑得像个小恶魔的彦穗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们...你们等着!明天舞会要是出任何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说完,他几乎是摔门而去。
【啧,这就跑了?】铁蛋遗憾地咂咂嘴,【本统还准备了十个G的、关于他小时候穿裙子的黑料照片没来得及投放呢!】
短暂的插曲过后,仓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休息时分,彦穗穗和俞宏靠在仓库后门,看着外面虚假的、过分明亮的月光。
\"喂,\"彦穗穗用手肘撞了撞他坚硬的手臂,\"刚才那么护着我,不怕违反你那本 《跨界任务协作契约》 啊?里面是不是有条写着'禁止恐吓本土重要Npc'?\"
月光下,俞宏的侧脸线条冷硬,却莫名让人安心。
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守则》第38条补充说明:在必要时,为确保任务关键人员安全及任务顺利进行,可以采取一切非常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适度威慑。\"
\"第38条?\"彦穗穗挑眉,凑近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该不会是你现编的吧?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条?\"
【让本统查查...叮!查无此条!】铁蛋立即拆台,毫不留情。
【顾问大人您这假公济私、现场编条例的行为很熟练啊! 要不要本统帮您把这一条正式录入系统数据库? 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俞宏:\"......系统该升级了。\" 他绷紧下颌,耳根在月光下红得明显。
彦穗穗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强装镇定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她突然又凑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用气声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也特别期待明天的大戏? 期待看我把这个虚假的世界,捅个窟窿?\"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棒棒糖的甜腻和一丝她特有的、不管不顾的疯劲。
俞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警报!顾问心率过速!体温升高!】铁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播报。
【系统判断为 '搞事兴奋综合征'前期症状! 宿主加油!再撩狠点! 让顾问也体验一下什么叫 '理智失控'的感觉!】
\"......回去干活。\"俞宏猛地转身,几乎有些狼狈地大步走回仓库,只留下一个耳根通红、背影却依旧挺直的身影。
彦穗穗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像只偷到了全世界最好吃的小鱼干的猫。
【宿主,本统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明天的舞会了!】铁蛋兴奋地规划着。
【要不要提前准备点特别彩蛋?比如在顾言希发表感言时突然切歌到《好运来》? 或者让全场的灯闪得像末世蹦迪现场?】
\"都可以有!\"彦穗穗摩拳擦掌,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让我们给这个虚假的、甜腻的舞会,来一场最真实、最疯狂、最彻底的——末日狂欢!\"
今夜,仓库里的灯光彻夜未明。
而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 的 “灾难” 与 “救赎” ,正在月光下,悄然酝酿,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