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凌晨0:07,教学楼电源被拉闸,走廊却亮起一行绿色地灯,箭头直指五楼503。
林渊跟在阿九身后,脚步轻得像踩在胶片上,每一步都留下半秒重影。
503门牌掉漆,锈迹组成一张倒悬的灯芯图腾。
门缝里透出红光,一闪一闪,与心跳同步——
却不是他的心跳,是整间教室在“呼吸”。
阿九抬手,指尖碰到门板,门自动向内弹开,
发出老式磁带倒带的“咔——啦——”声。
教室中央,摆着一台90年代卡带复读机,
外壳焦黄,按键被烧熔,只剩“pLAY”键完好。
机芯里,没有磁带,只有一根极细光纤,
光纤另一头连接讲台幻灯机,
幻灯机没有幻灯片,只有一枚倒悬灯芯,
幽蓝、冷寂、一闪一闪。
系统音从复读机喇叭传出,带着电流杂音:
“午夜教室复读程序,启动。”
“播放内容:观众心跳。”
“播放方式:无限循环。”
“倒计时:00:09:00”
每跳一秒,复读机便发出“咚——”
声音不是来自喇叭,是整间教室的骨架在共振。
墙壁开始渗血,血珠逆流上天花板,
凝成一行行细小字幕:
“听众:林渊”
“播放权限:只读”
“违规操作:静音、暂停、停止。”
阿九走到讲台,抬手按住“pLAY”键,
按键自动下沉,像被谁的手指按住,
机芯亮起幽蓝倒计时:
“00:08:00”
每跳一秒,教室就暗一度,
窗户自动合上,窗帘无风自动,
帘布背面映出倒立观众剪影,
他们同时抬手,做出“请”手势,
像检票员,也像索命者。
——承——
00:07:00
复读机开始“播放”——
不是声音,是“心跳实景”:
教室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裂缝里升起一只透明音箱,
音箱里,装着一颗跳动心脏,
心脏表面映出林渊的脸,
每跳一次,脸就被放大一次,
放大到整个教室墙面,
墙面变成镜面,
镜面里,林渊跪地,
眼球被取出,
幻灯机插入眼眶,
画面循环播放,
循环第7次,
镜面开始渗血,
血珠逆流上天花板,
凝成细小字幕:
“观众心跳,播放完成。”
“下一曲:观众眨眼。”
系统音提示:
“请在播放完成前,找到‘静音键’,
否则画面成真。”
阿九抬手,指向讲台抽屉,
抽屉自动弹开,
里面躺着一台废旧遥控器,
遥控器只剩一个键:
“mUtE(静音)”
键帽被烧熔,像被谁啃过。
阿九把遥控器塞进林渊手里,
“按下去,画面静音,
但观众会睁眼,
睁眼即视为‘观看’,
观看即视为‘继续’。”
林渊被迫选择——
按,画面静音,观众睁眼;
不按,画面成真,眼球被取。
他用被烧熔的指尖按下“mUtE”——
“咔哒”
整个教室瞬间静音,
心跳声、呼吸声、系统音同时消失,
镜面里的“眼球幻灯机”画面定格,
血珠停在半空,
像被按了暂停键。
观众倒立剪影同时睁眼,
眼睛没有瞳孔,
只有细小倒计时:
“00:06:00”
每跳一秒,
观众就往前迈半步,
半步把教室空间压缩一半,
压缩到林渊面前,
观众同时抬手,
做出“请”手势,
像检票员,也像索命者。
——转——
00:05:00
静音键自动弹起,
系统音恢复,
却带着观众叠音:
“静音完成,继续播放。”
“下一曲:观众眨眼。”
镜面里的“眼球幻灯机”画面继续播放,
心跳声却被替换成“眨眼声”——
“咔哒——咔哒——咔哒——”
每眨一次,
镜面就裂一道细缝,
裂缝里伸出细小银针,
针尖对准林渊眼球,
像谁的手在按快门。
阿九抬手,
把“盲笔(反向)”塞进林渊手里,
“写下‘不要看’,即可令观众闭眼,
但写下即被观看,
观看即被继续。”
林渊用被烧熔的指尖握住盲笔,
在镜面写下三个字:
“不要看”
字迹完成的瞬间——
观众同时闭眼,
银针同时停住,
裂缝同时合拢,
镜面里的“眼球幻灯机”画面定格,
画面里的“林渊”却抬起头,
对镜头咧嘴一笑,
口型清晰:
“下一曲:观众退场。”
——合——
00:03:00
镜面里的“林渊”从幻灯机里拔出眼球,
眼球化作一枚细小U盘,
U盘对准镜头,
轻轻一插——
“咔哒”
整个教室开始塌陷,
塌陷成一面立地镜子,
镜子里,
是“观众林渊”的脸,
没有眼睛,
只剩两个洞,
洞里飘出雪花点。
镜子下方,
写着细小备注:
“观众退场,请上交眼球。”
林渊用仅剩的左眼,
把“观众林渊”从镜子里拉出,
拉成一张透明胶片,
胶片对折,对折,再对折,
折成一枚细小U盘,
对准镜子心脏处空缺,
轻轻一插——
“咔哒”
镜子与U盘合一,
镜面瞬间漆黑,
漆黑里,
映出“角色林渊”的脸,
眼睛重新长出,
瞳孔里却映出——
无限废旧复读机,
无限“不要看”。
镜子对“观众林渊”做出“请”手势,
像检票员,
也像索命者。
观众林渊走进镜子,
与角色林渊重合——
重合瞬间,
两面同时碎裂,
每片碎片都映出一只观众眼睛,
眼睛同时眨动——
“咔嚓”
世界再度黑白。
黑白中央,
只剩一行细小字幕:
“第一卷第九章,午夜教室复读机,完成。”
“第一卷第十章,加载中。”
“标题:心跳直播。”
“主演:待定。”
“视角:被观看的观看。”
“倒计时:00:06:06”
“提示:不要回头看复读机。”
——尾——
黑白世界里,
只剩一枚倒悬灯芯,
悬在虚空,
灯芯一面蓝,
一面白,
互为镜像,
互为观众。
灯芯根部,
浮现最后一条弹幕:
“观众退场完成,
角色继续。”
弹幕飘远,
飘向无限黑暗,
黑暗里,
传来新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场记板缓慢敲打。
最后一眼,
灯芯自动旋转,
旋转成一面细小镜子,
镜子里,
映出新的字幕:
“第一卷第十章,开机。”
“主演:你。”
“视角:心跳直播。”
【第一卷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