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光”号的舱门无声滑开,升降平台缓缓垂落。
以太导师Aun’Vre在一队精锐xV8“危机”战斗服的护卫下,踏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战场。他身披华美的以太长袍,神态从容,如同步入一场盛典,而非生死相搏的沙场。那自然散发出的精神力场如暖流般拂过战场,让因兽人冲击而动摇的火战士们迅速镇定,阵线重归稳固。
Aun’Vre的目光越过咆哮的绿潮,落在战场中央那名神色慵懒的黑发男子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将精神感应扩至极限,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意念如潮水般向对方涌去——不是攻击,而是属于以太的“引导”与“启迪”。
“迷途的强者啊,”那声音直接在海虎的脑海中响起,温暖而威严,“我感应到你体内磅礴的力量,可它如无舵之舟,漫无目的,甚至可能将你吞噬。请放下无谓的争斗与个体的沉溺吧。”
他的精神意念铺展开一幅宏伟图景:万族和谐共存,为共同的理想而奋斗,个体融入整体,秩序取代混沌,理性驾驭力量——正是钛星人所追求的“上上善道”之终极愿景。
“请看,这才是力量应有的归宿,是生命最终的升华。加入我们,让你之伟力铸就此不朽功业。你的名字将永铭于——”
海虎起初只觉聒噪,像是苍蝇在耳边嗡鸣。
可当那“上上善道”的意念试图渗透他的思维、企图“引导”他时,一种熟悉而强烈的厌恶感猛然升起——就像当年蓝梦那套“狗驴道”的说辞,纵使包装再华丽,内核依旧是令人作呕的控制欲。
“闭嘴。”
两个字,并非咆哮,却如一柄无形重锤,悍然砸碎了Aun’Vre精心构筑的精神图景!不仅如此,海虎那纯粹、霸道、唯我独尊的意志,竟顺着精神连接反冲而回!
“唔!”Aun’Vre踉跄后退,脸色霎时惨白,额角渗出冷汗。他只觉得大脑如遭针刺,温暖的精神力场如被飓风席卷,剧烈波动,几近溃散!
更可怕的是,这股反冲的意志碎片如病毒般扩散,影响了附近一片火战士。他们忽然心生杂念:
“为了更大的善?可我的善,为何要由他人定义?”
“上次考核明明是我更强,为何晋升的是他?”
“这台xV8要是涂成亮黄色,会不会更醒目一点……”
种种个体化的杂念仅持续了一两秒,便被Aun’Vre强行压制驱散。可这一两秒的失控,对于强调绝对统一的钛星军队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动摇!所有感受到异常的火战士无不羞愧后怕。
Aun’Vre眼中首度浮现骇然。不仅是精神引导失效——对方的力量竟能污染以太的天然权威?这简直动摇了钛星社会的根基!
“不可控……极度危险……”他声音微颤,向影阳与全军下达最终指令,“为了‘上上善道’的纯洁与存续,此个体必须被控制!如不可为……即刻清除!”
影阳心中一凛。理智告诉她,与此等存在为敌并不明智。但以太之命不可违。她压下不安,战术面具下的眼神转为锐利。
“所有单位听令!目标:未知人形个体!最高优先级!自由开火!鬼服小队潜行接近,安装束缚装置!巨兽战斗服前压,重火力压制!为了更大的善!”
刹那间,钛星军队全力开火!脉冲光束如蓝色暴雨倾泻而下,数台xV95鬼服战斗服启动光学迷彩隐没身形,自侧翼包抄。两台巨兽战斗服迈步上前,肩部重离子炮蓄势待发,能量波动令人心悸。
原本与兽人缠斗的火战士也迅速后撤,调转枪口指向海虎。
铁拳·碎颅见状,更加兴奋:“哇啊啊!虾米动真格嘞!要围殴导师!这是试炼!小子们!护驾!让导师瞅瞅俺们学得咋样!wAAAGh!!!” 它浑然忘却刚才被推开的事,带着一群晕头转向的小子,竟朝钛星人侧翼冲去,试图为海虎“分担火力”。战场彻底陷入混乱。
海虎望着铺天盖地的攻击,轻叹一声。
“没完没了。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他甚至未作防御姿态。那些足以熔穿装甲的脉冲光束,在逼近他身周某片无形领域时,再度如撞坚壁,纷纷湮灭,未能撼动他分毫。
两台巨兽战斗服进入射程,炮口光芒炽烈到极致,两道粗壮的重离子光束咆哮而出——足以将一整个加强连瞬间汽化!
海虎终于动了。他只是简简单单、左右开弓,各出一拳,正面迎向离子光束!
“砰!砰!”
并非能量对撞的爆鸣,而是一种近乎“抹除”的寂灭。两道狂暴离子光束在触及其拳锋外围无形力场的刹那,如同水滴溅入熔炉,不是溃散,而是被彻底分解、湮灭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消散于虚空!
拳劲余波隔空轰在巨兽战斗服的护盾上!
嗡——!!!
护盾发生器发出过载悲鸣,强光骤闪后彻底熄灭。两台巨兽战斗服被隔空传来的巨力震得机身剧颤,舱内驾驶员头晕目眩,系统警报响成一片。
此时,几台潜行接近的鬼服战斗服刚刚显形,正要发射高压捕捉网。
海虎看也未看,只不耐地一跺脚。
“滚。”
一股无形震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大地微颤,鬼服战斗服如被无形重锤击中,光学迷彩与平衡系统瞬间失灵,纷纷踉跄倒地,捕捉网射至一旁。
“这……不可能!”指挥舰上,影阳目睹此景,只觉世界观彻底崩塌。所有攻击无效,一切战术失灵。对方甚至未显半分吃力。
海虎已彻底失去耐心。他觉得,有必要让这些纠缠不休之辈彻底明白——何为天渊之别。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拢,一股令灵魂战栗的能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压缩。那不是灵能的诡谲,也非纯粹能量的躁动,而是一种更本源、更霸道的存在显现。天空仿佛黯淡数分,空气凝固如铁。
连正wAAAGh的兽人都不自觉地收声,铁拳·碎颅张大嘴巴,绿脸上竟浮出(兽人标准的)敬畏。
“你们的科技,你们的哲学,你们所谓的‘更大的善’……”海虎语气平静,却带着宣判般的冷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便连屁也不如。”
他未瞄准任何钛星单位,而是将那只凝聚恐怖能量的拳头,对准遥远地平线上那座孤耸入云的岩峰。
“看好了,这才叫……力量。”
“海虎爆破拳·百分之一功率。”
他一拳挥出。
无声无息。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本身都撕裂的湛蓝洪流,如神只挥落的长鞭,刹那跨越遥远距离,无声地吞没了那座数千米高的山峰。
没有爆炸,没有崩毁的轰响。
待蓝光散尽……
那座山……消失了。
不是炸毁,不是崩碎。而是从山巅至山基,整整一块被彻底抹去,仿佛它从未存在。留下的断面光滑如镜,在异星的天光下映出诡谲反光。
微风拂过,卷起几缕尘埃。
整片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脉冲武器的嗡鸣停了,兽人的wAAAGh卡在喉间,连引擎的运转声似也消失。
所有钛星人——从最低等的火战士,到影阳指挥官,再到以太Aun’Vre——尽皆石化般僵立,怔怔地望着远方空荡的地平线,与那平滑得令人绝望的断面。
他们的战术电脑、传感器、逻辑处理器……乃至他们奉为圭臬的哲学与信念,都在这一拳之下,彻底崩碎。
海虎缓缓收拳,如同只是拂去一粒微尘。他环顾四周,望向战意尽失的钛星人与或吓瘫或亢奋的兽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能听懂人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