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工的“搞毛金刚”如同一位沉默的、由钢铁与怒火铸就的原始神只,巍然矗立于破碎行星的荒芜地表之上。
其粗糙无比的躯干由无数战舰残骸和厚重装甲板拼凑而成,未安装完毕的武器支架如同狰狞的骨刺般肆意伸向昏黄的天空,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在体表搏动,闪烁着危险而不稳定的幽蓝色弧光。
而在其脚下,三位野心勃勃的兽人军阀——碎骨者·嘎拉、血斧扎德、邪日乌尔格——以及他们麾下躁动不安、涂装各异的部落,正为这终极战争机器的驾驶权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爆炸的等离子核心。
“是俺先想的点子!是俺碎骨者部落找到了这最大的底盘!当然是俺来开!”碎骨者咆哮着,用他那巨大的动力爪狠命敲打着“搞毛金刚”的脚趾甲(那是一块来自不知名重型巡洋舰、厚达数米的星弧装甲板),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哐巨响,火星四溅。
“放屁!能量系统是俺血斧部落抢来的!足足十二个超载反应堆!没俺的血斧提供的电,你这破铁疙瘩就是一堆死沉的废铁!”扎德不甘示弱地怒吼,他和他身后那群电爆小子们集体催谷力量,体表迸发出更加刺眼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
“两个蠢货!光有铁疙瘩和电有屁用!开这玩意儿需要最wAAAGh!!、最纯粹的战斗意志!才能在战场上把它变成真正的杀戮机器!只有俺邪日部落,经历过无数死斗的老大才行!”乌尔格挥舞着他那把血迹斑斑的巨型砍刀,他身后的兽人们发出嗜血的、好战的疯狂嚎叫,用武器敲打着盾牌(或同伴的脑袋)。
三方势力互相推搡,叫骂声越来越高亢,小子们已经开始互相投掷扳手、零件甚至亮出锋利的牙齿。一场围绕“搞毛金刚”的、可能比之前信仰战争更直接的内战似乎一触即发。wAAAGh!!力场因这内部的对峙而剧烈波动,甚至影响到了“搞毛金刚”本身,使其体表的电光更加狂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兽人的喧哗。
是曼德拉刺客曼达斯·尖啸!他竟然从科摩罗那场面对海虎的惨败中幸存了下来,并以黑暗灵族特有的方式追踪着那股异常强大、扭曲的wAAAGh!!力场异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潜行至此。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搞毛金刚”巨大无比的膝盖关节上,那身破损的魅影盔甲依旧闪烁着阴冷的光泽。
“打!打!打!你们这些肌肉长进脑子里的绿色白痴!”曼达斯用他那能刺破耳膜的声音尖叫道,“忘了亮蓝老大是怎么教训俺们的吗?!单个力量再猛,不懂合作,拧不成一股绳,在那位存在面前也就是个屁!一坨稍微硬点的垃圾!”
曼达斯的话如同淬毒的冰水泼入了滚烫的热油锅。他提到了“亮蓝老大”,这个名号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混合着科摩罗惨败的(被扭曲的)记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敬畏,让狂躁的兽人们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和愣神。
那种被绝对力量无情支配、毫无还手之力的恐惧感,即使是最蛮勇的兽人也依稀犹存。
“那……那你这黑豆芽说咋办?”古格挠着他那被电得卷曲的头发,瓮声瓮气地问道,他算是新道派的坚定份子,对“亮蓝老大”的相关信息格外敏感。
曼达斯的复眼闪烁着狡黠而恶毒的光芒(他虽然正面战斗力在海虎面前如同蝼蚁,但玩弄这些绿皮的心思、煽动混乱却是他的老本行):“这大块头够不够wAAAGh!!?够!但它需要的力量也更wAAAGh!!!一个老大,就算是你碎骨者,你的意志也不够填满它!它需要……更多!”
他指着“搞毛金刚”那巨大、尚未完全封闭、露出里面混乱线缆和巨大齿轮的胸腔控制室,“看见没!里面空间够大!塞进你们三个绰绰有余!把你们的wAAAGh!!意志连起来!碎骨者你熟悉结构,你控制移动和那些最大的重武器!血斧你懂能量(自以为),你控制能量分配和所有放电武器!邪日你最能打,你控制近战武器和最直接战斗反应!只有这样,把你们那点可怜的力量拧在一起,才有可能发挥出这怪物真正的力量!才能对得起亮蓝老大‘教导’的‘合作’!”
这个提议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是对兽人崇尚单个老大绝对权威的传统观念的彻底颠覆。但奇妙的是,它又隐隐扭曲地符合了“搞哥”(凶猛直接)“毛哥”(狡猾间接)并存的古老信条,以及他们错误理解的“亮蓝新道”中关于能量控制与力量爆发相结合(他们以为海虎的力量是某种可控能量)的模糊理念。
三位军阀互相瞪视着,巨大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绿色脸庞上充满了犹豫和挣扎。让他们共享荣耀?这简直是……
呜嗡——!!!!!!
就在此时,刺耳至极的警报声猛地响彻整个营地!不是兽人那种粗劣的钟声,而是缴获的帝国传感器发出的尖锐蜂鸣!
“虾米!是虾米来了!好多!好多铁罐头!天上!天上有大船!”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小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声音因为恐惧(和兴奋)而变调。
帝国特遣队,到了!
数艘宏伟的帝国打击巡洋舰的身影如同冰冷的审判之刃,出现在破碎行星的轨道上,其侧舷的炮门纷纷打开,露出了致命的炮口。紧接着,密集的空投舱如同金属冰雹般,拖着炽热的尾焰,精准地砸向星球表面,其目标不言而喻——正是那未完工却已散发出恐怖能量信号的“搞毛金刚”!率先落地的空投舱舱门炸开,走出的是一队队盔甲厚重、气势肃杀、擅长对抗异形的星际战士(很可能是以坚韧和毁灭性火力着称的 死亡守望 或 圣血天使 连队)!
外部威胁的骤然降临,如同最有效的清醒剂,瞬间压倒了所有内部矛盾!
“妈的!虾米想来抢俺们的宝贝!”碎骨者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电爆他们!把他们的破船从天上拽下来!”血斧扎德身上的电光骤然暴涨,如同雷神降世。
“wAAAGh!!来的正好!让俺们试试这新家伙够不够劲!”邪日乌尔格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笑容,舔了舔锋利的牙齿。
没有时间争吵了!荣耀和战利品固然重要,但绝不能便宜了帝皇的走狗!
“就这么办!”三位军阀几乎是同时吼道,瞬间达成了脆弱的战时同盟。他们手脚并用地、甚至因为都想第一个进去而互相踹了几脚,狼狈又迅速地冲向“搞毛金刚”胸口那巨大的、如同山洞般的开口。
控制室内,是一片超出任何人想象的、极端混乱的景象:粗如巨蟒的能量线缆如同藤蔓般纠缠垂落;未经固定的巨大齿轮和活塞在裸露的框架上剧烈运动;各种仪表盘指针疯狂乱转,屏幕闪烁着毫无意义的乱码和雪花;几个写着“轰”、“更轰”、“最轰”的巨大红色按钮歪歪扭扭地焊在控制台上;一个看起来像是从某种大型农业机械上拆下来的、巨大无比的方向盘矗立在中央。
“俺来动!”碎骨者一把抢过那巨大的方向盘,虽然他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连着什么。
“能量归俺管!”扎德直接扑向一根剧烈抖动着、噼啪放电的巨大能量导管,死死抱住它,试图用意志引导。
“打架!打架归俺指挥!”乌尔格跳到一个满是尖刺和粗糙操纵杆的平台上,面前是一排用抢来的星际战士头盔改造成的、显示效果堪忧的瞄准镜。
“wAAAGh!!!” 三人摒弃前嫌(暂时),同时将各自的意志疯狂灌注进去,试图通过那狂暴的、融合了新旧理念的wAAAGh!!力场强行连接彼此,并驾驭这个沉睡的钢铁巨兽!
嗡——轰轰轰轰——!!!!
“搞毛金刚”猛地一震!如同从沉睡中被强行唤醒的洪荒巨兽!它身上所有的引擎和反应堆在三位军阀那混乱却强大的意志驱动下被同时、超载启动!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千百个雷神同时擂动战鼓,庞大的身躯在无数齿轮疯狂咬合、液压系统尖啸、金属框架呻吟的声音中,摇摇晃晃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它这一站,真正意义上的地动山摇!无数的尘埃、锈迹、未固定的零件如同瀑布般从它那巍峨的身躯上落下,在地面上砸出无数坑洞。
轨道上的帝国舰队指挥官和地面的星际战士连长都通过传感器看到了这令人无比震撼(或者说惊骇欲绝)的一幕:一个由无数垃圾、武器和亵渎技术拼凑而成的、比例失调却散发着令人窒息能量波动的钢铁巨人,正用它那用战舰舰首改造的、独眼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头部,“注视”着天空,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其实是内部无数锅炉和反应堆协同不佳产生的恐怖轰鸣)!
“为了帝皇!净化异形!所有单位,优先目标,那个巨大的异形构造体!全力开火!”星际战士连长那经过基因强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通过头盔通讯器传达到每一名战士耳中。
瞬间,激光炮、等离子光束、热熔射线、导弹……如同毁灭的暴雨般从轨道和地面同时射向刚刚站起的“搞毛金刚”!
控制室内,三个军阀瞬间吵成了一团,他们的指令通过wAAAGh!!力场直接干扰着机器的运作:
“左转!左转!用左肩膀上那门最大的炮轰他们那些铁罐头!”碎骨者猛打方向盘,试图转向。
“不行!能量要先给胸口的大灯充电!那肯定是主炮!(他指着一个实际上是大型探照灯的设备)”扎德死死抱着能量导管,试图将澎湃的能量引向他认为的关键部位。
“撞过去!别管那些!用俺的撞角直接撞死他们!然后让俺来剁碎他们!”乌尔格踩着平台,挥舞着砍刀,试图控制那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金属拳头。
他们的指令混乱不堪,彼此冲突,导致“搞毛金刚”的动作变得极其滑稽、笨拙和不协调:它可能抬起巨大的左手试图挡一下来自轨道的炮击,结果手背上那些小炮台因为能量被抽走而毫无反应;它想迈开步伐发动冲锋,结果一条腿笨拙地迈了出去,另一条腿却因为传动指令冲突还卡在原地,整个身躯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引发内部一阵剧烈的金属扭曲声和技工小子的惨叫;它胸口那个被扎德称为“大灯”的装置猛地亮起,射出一道粗大到令人瞠目结舌、混合了原始wAAAGh!!灵能和狂暴电弧的混沌能量光束,威力恐怖,却完全打偏,擦着帝国阵地的边缘飞过,将远处的一座数百米高的岩石山丘瞬间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熔融碎块!
虽然动作笨拙滑稽,破绽百出,但其展现出的恐怖绝对防御力(厚到离谱、还掺了点wAAAGh!!力场偏转的装甲)和那偶尔命中一次就足以造成毁灭性区域打击的恐怖火力,让久经战阵的星际战士们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爆弹打上去连挠痒痒都不算!”一位星际战士军士看着自己枪械的射击在那怪物腿上只溅起一点微不足道的火花,难以置信地低语。
而控制室内的三位军阀,在经历了最初的、差点导致自我毁灭的混乱后,在生死存亡的压力和对wAAAGh!!的共同渴望下,他们的意志竟然通过那狂暴的力场找到了一点诡异的、脆弱的默契。
“好!就这样!把能量给俺的拳头!”乌尔格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来,他猛地推动操纵杆(其实那根杆子可能只是装饰),“搞毛金刚”那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大右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一拳砸向一架正在低空盘旋、试图寻找弱点的帝国雷鹰炮艇!
轰!!!!! 那架坚固的炮艇简直像被拍打的苍蝇一样,瞬间在空中解体爆炸,化为一团绚丽的火球!
“电!放电!全身放电!把这些铁罐头都电成麻瓜!”扎德感受到能量回路的躁动,疯狂大吼!
噼里啪啦!!!!! 巨大的、如同树根般的恐怖电弧从“搞毛金刚”体表每一个缝隙和突起中爆发出来,形成一道短暂但威力无穷的电网,将周围试图靠近跳帮或安装炸药的星际战士暂时逼退,好几个终结者盔甲都被电得冒烟倒地!
“走!往前走!碾过去!踩死那些铁罐头!”碎骨者感受到结构传来的反馈,猛打“方向盘”,将澎湃的动力导向双腿!
“搞毛金刚”迈开了地动山摇的步伐,开始以一种无可阻挡的、虽然依旧有些摇摇晃晃的姿态,向前推进!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留下巨大的脚印,震波掀翻了附近的轻载具!
这场面,混乱、荒谬、充满了各种技术故障和误操作,却又在最简单粗暴的层面上,充满了兽人特有的、将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的“美感”!这是一场由废铁、电能、wAAAGh!!意志和纯粹蛮力驱动的狂欢!
曼达斯·尖啸如同真正的幽灵,隐藏在一片扭曲的阴影中,欣赏着这由他无意间促成的、“三位一体”驾驶的钢铁怪物所造成的毁灭与混乱,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痛苦、死亡、混乱,正是黑暗灵族最好的食粮和娱乐。
而“搞毛金刚”的首次启动与战斗,其产生的庞大、奇异、混合了红蓝两色能量的wAAAGh!!力场波动,如同在亚空间的平静(并不平静)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产生的涟漪远远传开,甚至可能吸引来更遥远、更危险、对如此异常能量信号感兴趣的存在的目光……
兽人的疯狂,永远能突破想象的极限,并将一切卷入他们那喧闹而毁灭的wAAAGh!!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