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斯·尖啸,阿奇拉·痛苦之织麾下最致命的阴影利刃,此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病鸟,在海虎那纹丝不动的手臂中徒劳地挣扎。他苍白的脸因缺氧和难以置信的恐惧而扭曲,那双曾让无数猎物在死前凝固惊恐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对绝对力量碾压的骇然。
海虎甚至没多看他一眼,随手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向竞技场的墙壁。
砰!
曼达斯的身躯深深嵌入坚硬的黑曜石墙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直接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竞技场。
所有黑暗灵族观众都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兴奋、残忍、期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集体性的茫然和惊悚。曼德拉刺客……被秒杀了?像拍苍蝇一样?
高台之上,阿奇拉·痛苦之织最后的理智弦,彻底崩断了。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他精心准备的盛宴,他炫耀残忍艺术的舞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这个导演兼主角,成了小丑中的小丑!
“你!!!你这该死的、低劣的、不知所谓的猴子!!!”阿奇拉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他一把扯下身上那件活体皮肤披风,猛地跳上他那造型邪异、如同巨大金属蝙蝠般的飞天载具。
载具的引擎发出咆哮,喷出紫色的等离子尾焰。阿奇拉手中动力鞭如同毒蛇般甩动,爆发出撕裂空气的噼啪声,另一只手则举起一把散发着危险绿光的分解器——这是足以将物质分解至原子级别的恐怖武器!
“我要亲手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把你的血肉一寸寸分解!把你的惨叫制成永恒的乐章!!”阿奇拉驾驭着载具,如同一颗复仇的流星,从高台上猛扑而下,直冲向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懒得换的海虎!动力鞭直取头颅,分解器对准胸膛!这是他含怒的全力一击,声势骇人!
观众们被宗主的愤怒所感染,重新爆发出一些零星的、带着病态期待的嚎叫。
面对这看似雷霆万钧的攻击,海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表情。
不是恐惧,不是凝重,而是一种类似于看到新玩具的、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
“哦?”海虎挑了挑眉,“来了个像样点的…玩具。架势还行,能量反应也比刚才那些杂鱼强点。”
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或进攻的架势,只是看着阿奇拉气势汹汹地冲来。
就在动力鞭即将抽中他面门、分解器的绿光即将触及他胸口的刹那——
海虎动了。
快得超出了所有黑暗灵族动态视觉的捕捉极限!
他只是简单地、随意地、向前打出了一记直拳。
没有名字,没有吼叫,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爆发前兆。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拳。
然而,在这一拳面前,空间仿佛都被压缩了!
嗡——!!!
恐怖的拳压先行一步!阿奇拉那高速飞行的载具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壁垒,整个前部瞬间被压瘪、扭曲、变形!引擎发出绝望的悲鸣后直接熄火!
阿奇拉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骇!他感觉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巨大力量迎面撞来!
咔嚓!砰!
他手中的动力鞭首先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节节寸断!紧接着,那把他视若珍宝的分解器,甚至没来得及发射,就在拳压之下扭曲、爆裂成一团废铁!
然后,拳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阿奇拉本人的胸膛上!
噗——!!
阿奇拉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颗迎面飞来的小行星正面击中!他那经过黑暗灵族科技强化的躯体,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婴儿!
轰!!!!
他整个人以比冲下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倒飞回去,如同一颗人形炮弹,狠狠地砸进了他刚才站立的高台墙壁里!坚固的灵骨和黑曜石墙壁被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形凹坑,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阿奇拉就这么被死死地嵌在了里面,全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鲜血从铠甲缝隙中汩汩流出,只剩下微弱的呻吟,显然是彻底失去了意识(甚至可能濒死)。
一拳。
仅仅是一记简单的直拳。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碾压,结束了。
海虎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眼扫视了一圈死寂的竞技场,看着那些之前还狂热无比、此刻却如同被石化般的黑暗灵族观众,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这就是所谓的黑暗之城?至高娱乐?”海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每一个黑暗灵族的脸上,“虚有其表,华而不实。力量稀疏,技巧拙劣,所谓的痛苦艺术更是肤浅得可笑。”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嫌弃:“连让我稍微热身的资格都没有。无聊透顶。”
评价完毕。
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停留的兴趣。周身湛蓝色的气焰再次无声地燃烧起来,比之前更加耀眼。
“走了,这地方空气都带着一股穷酸和虚伪的臭味。”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蹬地面!
轰隆!!!!
竞技场那坚固的、加持了无数防护的穹顶,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撞穿!一个巨大的破洞出现在上方,外界科摩罗那光怪陆离、却又冰冷残酷的城市景象透过破洞显露出来。
海虎化作一道笔直的蓝色流星,从这个破洞中冲天而起,没有丝毫留恋,瞬间消失在科摩罗错综复杂的尖塔丛林之中,只留下那个巨大的破洞以及其中灌入的、科摩罗冰冷的空气。
死寂。
竞技场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才有黑暗灵族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查看了一下嵌在墙里、只剩半口气的阿奇拉·痛苦之织,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巨大的破洞。
没有欢呼,没有惊叹,只有一种集体性的、社会性的死亡般的沉默。
他们引以为傲的残酷艺术,他们追求的极致刺激,在那个黑发男人眼中,一文不值,甚至……“无聊”。
这个消息将以惊人的速度传遍科摩罗的下层街区。阿奇拉·痛苦之织威信扫地,他的名字将成为笑柄——“那个被猎物评价为‘无聊’并一拳打进墙里的 Archon”。他的地盘和势力,很快就会被其他虎视眈眈的野心家瓜分殆尽。
而关于那个“黑发魔鬼”的警告,也将悄然在黑暗灵族中流传:遇到一个感知中能量炽热却非灵能、对痛苦艺术毫无反应甚至嗤之以鼻的人形生物,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远离。因为他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娱乐”,只会带来最彻底的羞辱。
在科摩罗最顶端的尖塔中,至高王座之上。
阿斯德拉贝尔·维克特,黑暗灵族的至高霸主,或许通过某种监控水晶或仆从的低语,知晓了发生在下层竞技场的这场闹剧。他那难以捉摸的脸上,或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呵呵……”一声轻笑声在空旷的王座间回荡,“‘无聊’……多么辛辣又精准的评价。阿奇拉那个蠢货,总是沉迷于肤浅的表象。”
他优雅地端起一杯鲜红的液体,轻轻摇晃。
“不过,这个‘变量’……倒是比我们大多数循规蹈矩的‘娱乐’……有趣得多。或许,能带来一些……新的混乱?”他的目光投向科摩罗无尽的黑暗,眼中闪烁着算计与期待的光芒。
而此刻的海虎,早已冲出了科摩罗的网道入口,重新回到了冰冷的虚空。他对身后那座黑暗之城引发的波澜毫不在意,只觉得自己又浪费了一点时间。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嘀咕着,再次将目光投向星辰大海,继续他的旅程。
科摩罗的“至高娱乐”,在他心中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一个简单的评价: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