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虎那随手一挥、将一名死灵武士彻底“抹除”的景象,如同按下了某个宇宙级的静音键,让原本充斥着高斯武器嘶鸣、放射枪爆响、机械祷告声的嘈杂战场,陷入了短暂而诡异的死寂。
霸主伊姆霍特普那冰冷的绿色光学镜头死死锁定着海虎的背影,内部逻辑电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试图分析刚才发生的一切。
【目标个体:生物形态。能量签名:无法归类。攻击模式:未知。效果:目标单位彻底消失,无能量残留,无分解过程,疑似…现实层面删除?】
【计算应对方案…方案不足。数据不足。重新定义威胁等级:极高。暂定代号:‘异常现象-零’(Anomaly-Zero)。】
【优先执行主要协议:回收\/净化古圣造物。对‘异常现象-零’采取观察与规避策略,除非直接阻碍协议。】
基于冰冷的逻辑,伊姆霍特普做出了最“合理”的决定。他无视了海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裂谷遗迹上。更多的死灵战士被调动,开始用高斯武器持续射击那无形的能量屏障,试图强行削弱它,同时 chronomancer 开始吟唱晦涩的时空律法,道道绿色的时间波纹荡漾开来,试图将不断变化的遗迹入口“固定”在一个稳定的时间点上。他们的行动高效、精准、冷酷,充满了极致的唯物主义科技美感。
另一边,技术神甫法斯托斯-77 则几乎陷入了信仰与逻辑的双重崩溃。
“现实删除?!这…这怎么可能?!”他的合成音因为处理器过载而充满了刺耳的杂音,“欧姆尼赛亚的神圣物理法则…基石崩塌了?!还是说…这是一种我等无法理解的、更高阶的神圣科技?!”
他看着海虎如同散步般走向死灵的火力网和 chronomancy 时间场,而那些足以分解万物、扭曲时间的可怕力量,在靠近他身体一定范围时,竟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克星,不是无声消散就是被轻易扭曲偏折,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莫非…莫非他是万机之神的使者?!某种…活体圣物?!”法斯托斯-77 的思维滑向了一个疯狂的方向,“他正在展示无需机械、无需祷文、纯粹由意志驱动的终极科技?!对!一定是这样!这能量场!这无视攻击的姿态!这是信仰的奇迹!”
在这种几近癫狂的解读下,海虎一切不合理的行为都被法斯托斯-77 强行赋予了“神圣”的意义。他甚至命令残余的、吓破胆的护教军:“停止开火!记录!记录下使者大人的一切行为!这或许是欧姆尼赛亚给予我们的、超越《科技圣典》的启示!”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荒谬的一幕:死灵在疯狂攻击遗迹屏障并警惕地规避海虎;机械教残部则停止了抵抗,如同狂热的朝圣者般,用还能工作的仪器(尽量保持安全距离)对准海虎,试图记录分析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将他无视死灵火力的行为解读为“神圣庇护场”。
海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也毫不在意。他只是觉得越靠近裂谷,那种混乱的时空波动感就越发明显,让他有点心烦。
“吵死了。”他嘟囔了一句,来到了那道不断变幻、时而坚实如墙、时而虚幻如影的能量屏障前。几个死灵战士正用高斯武器持续射击一点,试图打开缺口,绿光打在屏障上激起阵阵涟漪。
海虎看都没看它们,直接伸手按向了屏障。
就在他手指接触屏障的瞬间,那原本需要死灵集中火力才能勉强撼动的能量场,如同遇到了君主的臣民,又像是冰层遇到了烙铁,竟发出一阵轻微的、仿佛呜咽般的波动,然后在他手掌接触点附近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无声地融化出了一个足以让他通过的拱形门洞!
不是暴力破解,不是技术解锁,更像是…这古老的造物本能地、恐惧地为他让路。
海虎一步跨入,身影消失在了裂隙内部那光怪陆离的光芒中。
他身后的死灵战士们,攻击动作停顿了。眼中的绿光剧烈闪烁,逻辑电路似乎无法处理“目标被屏障主动接纳”这一现象。
【…屏障出现异常波动。目标个体进入。分析:目标可能与古圣造物存在未知关联?协议是否需要更新?】
伊姆霍特霸主的处理进程也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而机械教那边,则爆发出更大的狂热。
“看啊!屏障为他打开了!!”法斯托斯-77 激动得机械附肢都在颤抖,“这是神迹!是造物认可其身份的明证!快!跟上使者大人的脚步!这是欧姆尼赛亚的恩准!”
残余的护教军和技术奴工们,竟然鼓起勇气,试图冲向那个正在缓缓闭合的门洞。死灵们立刻调转枪口,绿色的分解光束再次收割生命,将这股狂热强行镇压下去。但法斯托斯-77 已经通过远程连接,将“使者大人开启圣域”的消息和模糊影像疯狂地发送出去,祈祷大贤者考尔能够接收到。
…
裂谷深处,遗迹内部。
这里的景象远超外界任何人的想象。通道并非由固定的墙壁构成,而是在不断流动、变幻。上一秒还是坚硬的、布满符文的晶体走廊,下一秒就可能化为一片扭曲的光影漩涡,或者浮现出某些早已灭绝的奇异生物的全息幻象。空间感完全错乱,向上可能是向下,向前可能回到原地。温度、重力、甚至时间的流逝速度都在微妙地变化着。
对于任何试图用常规方式探索的存在来说,这里都是绝对的噩梦。
但对于海虎,这里只是…“有点烦人”。
他完全无视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和混乱的物理法则。他的“完全境界”赋予了他对能量和物质流动无与伦比的感知力。他不需要理解这座遗迹的运行原理,他只需要感知到哪里是能量流动的“路径”,哪里是“阻塞”或“混乱”的点。
一堵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能量墙挡在面前?他看都不看,一拳挥出,高度凝聚的磁场力量并非暴力摧毁,而是像精准的手术刀般切断了维持能量墙的核心节点,墙壁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消失。
一个不断变换方向的无限回廊?他根本不去尝试破解视觉欺骗,而是直接锁定核心区那最强烈的能量源方向,直线前进。面前的墙壁在他靠近时,要么如同之前的屏障般自动“让路”,要么被他周身自然散发的、微弱的磁场力量场域直接同化吸收,形成一个临时的通道。
他甚至遇到了一些遗迹自带的、试图驱离入侵者的防御机制——从墙壁射出的高温射线、突然产生的重力井、能撕裂精神的心灵低语。
射线打在他身上连挠痒痒都不算。
重力井被他用更强的磁场力量轻易抵消。
心灵低语?对他来说比蚊子叫还微不足道。
“花里胡哨。”这是他对此的唯一评价。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个回了自己家一样熟悉(尽管是用最蛮横的方式),迅速向着遗迹最深处推进。
…
遗迹之外,隐藏的灵族先知菲莉丝,正通过一种古老的灵骨水晶球,艰难地试图窥视内部的情况。然而,水晶球内的影像支离破碎,充满了干扰。
“我…我看不清…”她喘息着,脸色苍白,“那个男人的周围…时空是扭曲的!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撕裂预言的织线!我只能看到…死灵在用蛮力试图闯入…人类在愚蠢地崇拜…而他已经…快要到核心了!好快!”
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那个“变量”正在以无法预测的方式改变着一切。
…
死灵霸主伊姆霍特普终于失去了耐心。 chronomancer 的时间稳定法术似乎达到了某种临界点,在遗迹屏障上暂时打开了一个不稳定的、闪烁着绿色电弧的扭曲入口。
【入口稳定度:37.4%。持续时间估算:有限。全军突入。优先执行回收协议。】
死灵军队立刻如同绿色的潮水般,涌入那个不断震颤的入口。
技术神甫法斯托斯-77 见状,也疯了似的命令最后的力量:“快!跟上!绝不能让神圣的遗物落入异形之手!为了欧姆尼赛亚!”
残存的几台帝国机甲和护教军也悍不畏死地冲向了那个入口。
…
遗迹最核心处。
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仿佛独立于外界的所有物理法则。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不断在晶体、液体、光芒甚至概念形态之间变幻的现实核心(Reality core)。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周围的空间都在随着它的脉动而微微扭曲,无数古老而复杂的全息符文如同游鱼般环绕着它旋转、生灭。
海虎站在边缘,皱着眉头看着那东西。
“就是这玩意儿在吵?”他感觉这东西散发的能量虽然庞大,却极其混乱和不稳定,内部充满了互相冲突的时空波纹,“像个坏掉的灯泡。”
他此行的初衷——寻找穿越的线索——似乎落空了。这东西的能量性质虽然涉及时空,但和他经历的那种宇宙间的跨越似乎不是一回事,更像是在本地空间里“瞎折腾”。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通道传来响动。
死灵军队率先冲了进来,高斯武器瞬间抬起瞄准了核心,但也警惕地与海虎保持着距离。紧接着,少数幸存的、浑身伤痕的机械教单位也冲了进来,法斯托斯-77 看到核心和海虎,激动得几乎要当场过载。
“圣物!还有使者大人!”
伊姆霍特普的视线越过海虎,直接锁定核心。【目标确认。执行回收协议。启动时空枷锁。】
chronomancer 再次施展力量,绿色的时间波纹如同锁链般缠向那变幻不定的核心,试图强行将其稳定在一个便于收纳的状态。死灵的技术确实起到了作用,核心的变化速度明显减缓,形态开始趋向固定,但同时也发出了更加剧烈的、不稳定的能量嗡鸣,仿佛在抵抗。
机械教则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切,法斯托斯-77 喃喃自语:“原来如此…用时间的力量束缚圣物…这一定是某种极高的科技…”
海虎的眉头越皱越紧。死灵的操作和核心的抵抗,使得那种混乱的时空波动变得更加尖锐和“吵闹”,让他非常不爽。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
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也懒得再管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他猛地伸出手掌,并非对准死灵,也不是针对机械教,而是直接朝向那颗被时间绿光缠绕、剧烈挣扎的现实核心!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自身那霸道无比的、纯粹唯心的磁场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般,狠狠地“握”了过去!
这不是解析,不是技术干预,而是最直接、最蛮横的力量压制!
“他妈的,坏掉了就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