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布下陷阱，让霍锦惜在京城翻了船。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许一城，五脉迟早也得与九门交锋。
是他的计谋，引来了九门，也让大爷爷丧命。
而少了许一城这层缓冲，九门恐怕连表面的客气都不会有。
“大爷爷不是你的错。”
“他是为五脉而死，为我们所有人！”
药慎行不愿看到许一城深陷自责。
他更清楚，沈默绝不会希望他们消沉，也不会希望他们以卵击石去对抗九门。
“你们，就是五脉的人吧？”
花灵自雾中走出：“随我来，师兄已等你们多时。”
“呼——”
随着花灵转身，两侧的雾气缓缓退散，露出一条小径。
“这又是哪种机关？”
许一城被药慎行一番话惊醒，迅速恢复理智，站出来将五脉护在身后。
江湖传言，龙王爷能呼风唤雨。
药慎行怔在原地，眼前景象令他心头震荡。
人影行过，云雾自动裂开一条通路；脚步远去，浓雾又悄然合拢，仿佛从未被扰动。
不多时，五脉众人立于一座古朴的木院前，檐角轻翘，静谧无声。
“师兄，他们到了。”
许一城等人目光呆滞，视线死死盯住凉亭中央——那本该魂归黄泉的沈默，此刻正安然坐在石凳上，手中茶壶倾出袅袅热气。
“大爷爷？”
“我……我还活着？”
“大爷爷，您真的没事？”
话音未落，众人已蜂拥而至，围在沈默身旁。老人自己也茫然四顾，眼中满是困惑。
“这地方……莫非是天上宫阙？”
沈默目光缓缓落在对面青年身上，又望向亭外翻涌的白雾，声音微颤：“你们……也都走了？”
正欲悲从中来，黄定坤猛地拉住他的衣袖，咧嘴大笑：“大爷爷，我们好着呢！谁都没死！”
沈默身子一震，终于回过神来。他凝视着眼前的洛玄，迟疑开口：“阁下……可是龙王爷？”
“是我。”
洛玄轻轻颔首。
沈默挣扎起身，深深作揖：“救命之恩，老朽无以为报。”
他不知此人用了何种法门，但能让枯骨生肉、断命复续，已是凡人无法揣度的境界。
“五脉，尚存。”
“都还活着。”
洛玄记得那一幕——沈默决然撞向青铜鼎的瞬间，他心生敬意。
那个选择未必完美。
可当时局势如沸水滚油，无论五脉如何应对，终将万劫不复。
以一人之死，平九门之怒，换一族之安，老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与痛楚。
“世间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药慎行喃喃自语，过往认知如沙塔崩塌。
“药老板。”
“不敢当。”
见他惶然，洛玄淡然一笑：“起死回生，我不懂。”
“我只是治好了沈老先生。”
真相藏在一瓶仅剩十分之一的人参果汁，和半葫芦金色伤药之中。
正是洛玄，借九门之势步步紧逼，将五脉逼入绝境，甚至逼出了血债。
如今，这瓶灵液便是赎罪之物——来自九门，归于沈默。
“能令死者睁眼、枯者回春，这般手段，与复活何异？”
沈默抚着额头，那里毫无伤痕，肌肤竟比年轻时更为润泽。
若非梦境，必是仙缘临身。
“哎？大爷爷！”
刘十三姑忽然惊呼。
她发现沈默脸上的褶皱尽数消失，银发泛出光泽，双目清亮如泉，气色宛如返老还童。
“您这是……？”
“我……我也糊涂。”沈默低声回应，“只依稀记得，曾饮下一滴甘甜之物……”
众人齐刷刷望向洛玄。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透明空瓶，静静置于石桌之上。
“此物，出自九门，乃我族至宝。”
五脉正式归入九门体系之中，洛玄开口说道：“你们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仙药。”
“光是刚才那一瓶，就能延寿半个世纪。”
“啊？！”
此言一出，五脉众人全都惊呆了。
能延长五十年寿命的仙药，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长生药吗？
“龙王爷！”
许一城一时之间，语无伦次。
这一切太过震撼，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如此珍贵的仙药，五脉凭什么得到？
“我沈默，不过是个年迈老者。”
“哪有资格，让龙王爷用这种宝贝救我一命？”这样的奇珍异宝，就算把五脉所有家产都搭进去，也买不来万分之一。至于洛玄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这还需要质疑吗？
自己的状况自己最清楚，沈默感觉自己像是重回三十岁，原本衰老疲惫的状态，一下子荡然无存。
“这种东西，原本是为九门内部准备的。”
“但既然用了，”洛玄环顾四周，“我也不好厚此薄彼。”他继续说道：“就当五脉欠九门一个乙级任务的功劳，以后慢慢还。”
“多谢龙王爷。”
许一城虽然听不懂什么乙级功劳，但知道欠债是件好事。
他朝洛玄深深一躬，感激他将如此神药赠予自己的大爷爷。
“一城啊。”
洛玄开口：“你之前来常沙找我，我曾说，你还不明白加入九门意味着什么。”
“现在，明白了吗？”
“以前是我妄自尊大。”
许一城经历了这件事，整个人沉稳了许多：“如今见识到九门与龙王爷的手段，五脉怎能与八门掌门相提并论。”
“不，你仍然没真正明白。”
洛玄慢慢站起，其余人也不敢坐着，纷纷起身：“我说你不懂九门，是因为之前那九关考验中的所谓珍宝。”
“在我看来，那都只是器具，没有生命。”
“难道还不算什么？”
药来性子直，脱口而出：“连传国玉玺和大禹九鼎都拿出来了！”
他本想问，世上还有比这更贵重的东西吗？
但想到洛玄那瓶仙药。
比起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药，九鼎与传国玉玺，的确不值一提。
说得直白些，就算秦始皇来选，也会毫不犹豫地扔掉传国玉玺，换一瓶长生药。
“哈哈哈。”
洛玄笑着看向药来：“江湖上传言，说我养了一条龙。”
“啊？”
“真有龙吗？”
“龙爷，是真的，还是假的？”
药来、黄克武、刘一鸣三人盯着洛玄，眼神里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