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与山川树木融为一体,纹饰色泽浓烈,画面饱满,布局疏密得当,主次分明,浑然天成。”
“这是一件元代青花人物罐。”
“八个都是。”
若说之前还心存疑虑,药慎行接下来的话,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若这‘鬼谷子下山’图罐是明代所制,价值至少四千大洋。”
“但它是元青花。”
极有可能是历史上首次发现的元代青花瓷器。
“其价值,至少是明代同类青花的百倍。”
“百倍!!!”
以四千大洋为基数,百倍就是四十万大洋。
即便这些罐子数量较多,价格可能会稍低,但即便打折,平均每个三十万,绝无问题。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若上拍卖场,价格再翻两到三倍也是可能的。
“按每个三十万大洋计算,在我们新月饭店拍卖,拍出八十万大洋,不在话下。”
八个元青花大罐,每个三十万大洋。
“二百四十万大洋?”
这个数字几乎让在场的权贵们惊呆。
就算是北京城里最富有的家族,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要知道,当时一块大洋的购买力相当于如今的百元以上。
这八件元青花放在一起,在这个时代,拍出相当于如今二三十亿人民币的天价,并不夸张。
“二叔,真能值这么多钱吗?”
“没错。”
尹二叔并没有说笑。
他掌管新月饭店的拍卖事务,最清楚青花瓷对外国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一旦这八件大罐流落出去,势必引来无数海外富豪争相竞拍。
正如在场的几位日本人,他们早已蠢蠢欲动,只等机会将这些珍宝带回日本。
“九门设下这一关。”
许一城望向二月红:“难道是想让我们看看,九门的财力有多雄厚?”
拐子李显露了九门通天彻地的手段,而二月红,他手上的这元青花八方大罐,也足以体现九门财力的深不可测。
“丫头。”
二月红没有多言,只是示意妻子取出三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手里还有三样物件,想请药老板帮忙看看。”
元青花,是开天辟地的存在。
在此之前,华夏瓷器中并没有“元青花”这个说法。
但从现在开始,元青花真实地存在于世。
它就掌握在二月红手中,掌握在九门手中。
这不是别人所说,而是五脉玄门掌门,药慎行亲口所言。
“比元青花还要珍贵?”
尹二叔瞪大了眼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那怎么可能?
“柴窑!”
药慎行凝视着眼前的天青色瓷杯,通透晶莹,薄如蝉翼,宛如一张纸。
“这……这是柴窑?”
他只觉得双手都在颤抖。
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传说中,位列五大名窑之上的柴窑。
柴窑,是五代十国时期后周皇帝柴荣的御用瓷窑。
也是历史上唯一以姓氏命名的窑口。
因这个朝代仅存世二十余年,柴窑传世之作极为稀少。
完整的柴窑几乎无人得见,所见者,多为残片。
即便只是残片,也价值千金。
“柴窑,药老板说的是柴窑?”
“老天,柴窑真的存在?”
“不是传说吗?怎会有完整的柴窑?”
药慎行仔细端详手中的瓷器,根本无需过多鉴定。
因为柴窑本就是瓷器界的神话。
它代表着华夏陶瓷工艺的极致,堪称登峰造极。
但问题在于,柴窑的烧制技艺早已失传。
换句话说,这种瓷器根本无法仿制。
哪怕是老朝奉那样的造假高手,也无法复制真正的柴窑。
“是真的!”
药慎行语气凝重,可手中的茶盏,正是传说中的柴窑。
“其瓷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温润细腻有细纹,做工精妙,釉色奇异。”
世人常说:“家有万贯,不如汝瓷一片。”
汝窑,是华夏五大名窑之首——官窑、汝窑、哥窑、定窑、钧窑。
而柴窑,又在其上。
汝窑的珍贵程度,早已难以估量。
一旦现身,动辄两三万大洋起,更不论拍卖时的天价。
但不管是汝窑,还是之前的元青花,都难以与传说中的柴窑相提并论。
单是眼前这只茶盏,若落入外国人手中,拍卖底价便可能高达一两百万大洋。
“还有两个?”
药慎行望着面前三个造型各异、工艺精妙绝伦的柴窑瓷器。
“无价之宝,又见无价之宝。”
他根本无法为这三件柴窑瓷器标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九门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要知道,清廷在1900年前后的年财政收入,也不过一亿大洋。
古董这行当,在战乱年代往往难以变现。
但它在藏家心中的分量,始终未曾动摇。
“九门二爷,真有手段。”
药慎行拱手道:“玄门药慎行,佩服之至。”
身为瓷器鉴定的权威,他对上乘瓷器的痴迷,远超常人想象。
亲眼目睹元青花八大罐,亲手触碰三座失传已久的柴窑,
他与黄定坤一样,内心早已波澜不惊。
什么帝王将相,什么生死荣辱,他已经亲手验证了柴窑的存在,公开确认了元青花的真实性。
药慎行这一生,已无遗憾!
事实上,五脉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一城在玉佛头一役中,便已功成名就。
黄定坤看到吴家亮出的青铜器,药慎行亲自鉴定元青花和柴窑,他们都向九门低头了。
还有沈默,单凭封学文拿出的《永乐大典》残卷,便已老泪纵横。
可以说,除了刘十三姑,五脉已然认输。
但刘十三姑终究是女子,其余四位大老爷们都已服软,她的立场,也就无关紧要了。
“诸位,就此止步吧。”
二月红清楚五脉必须继续前行,可其他人,他已拦下。
“最后一关,非同小可。”
他抱拳说道:“张大佛爷家的宝物,诸位恐怕无缘得见。”
“啊?”
“别啊,都到最后了!”
“让我们进去看看吧,怎么这样啊。”
九门设下的这场斗宝,令在场无数人庆幸自己活到现在,竟能亲历如此盛况。
“不是我不答应。”
二月红却无奈摇头:“只是最后一关的东西,对你们而言,并非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