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多少钱?什么年份?什么出处?
这些俗不可耐的问题,在黄定坤眼里毫无意义。
在他心中,每一件古物都是祖先留下的言语,是刻在金属上的尊严。
让那些曾轻视我族文化的外邦人瞧瞧——这才是华夏的气度!
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绵延五千年的文明底气!
“这批青铜,皆为墓中明器。”
“来自古滇国。”
吴老大望着黄定坤,眼中满是欣赏:“古滇国,两千年前,汉武帝时代的边陲国度。”
“地处芸南,虽远而尊,承袭了华夏文字与礼乐。”
“诸位,请细看这些青铜器。”
“看看我们的大汉,看看我们的先秦,何等雄浑璀璨!”
众人静听二人对话,目光随之游走于历史长河之间。
两位豪士并肩而立,仿佛跨越千年,向那古老的时代致以敬意。
“走,上前看看。”
“都来,都来看看。”
“慢些走,莫碰着。”
人群缓缓散开,步入庭院深处。
指尖轻触铜像表面,如抚时光之皮。
“太美了。”
“这……真是两千年前的东西?”
“难以置信,实在难以置信。”
眼前并非寻常鼎彝或残爵旧戈,而是成组大型铜像,工艺精绝,展现着那个时代登峰造极的冶炼技艺。
若非黄定坤亲口道明,又当场施展“象踏决”验证真伪。
谁又能信,这般鬼斧神工之作,竟真诞生于两千年前的炉火之中?
“真是太震撼了。”
“别乱摸。”
归老板一把打开贾老板的手:“这是国宝,磕了碰了,你担得起吗?”
“咔嚓,咔嚓。”
清大来的小姐姐手持相机,不断按下快门。
这类场合,雕塑、青铜、陶瓷、印章允许拍摄。
唯书画、丝帛、木器等有机材质,因惧光损,严禁摄影。
其余一切,皆可留存影像。
“这绝对是轰动性的消息!”
记者小姐姐几乎可以预见,这篇报道一旦发布,
将会在国内乃至海外掀起怎样的波澜。
试想一下,两千年前的石雕流传至今,尚能成为珍品,
那么这些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代表着华夏青铜工艺巅峰的铜像,又该是何等的稀世之宝。
现场的几位老板,是真的动了心,恨不得立刻搬一个回去。
即使起拍价是一万银元,争抢到第108号,场面也会激烈无比。
“九门不久后将在京城设立一座博物馆,这些青铜雕像,到时候也会陈列其中。”随着九门日益壮大,盗墓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倒卖,而成为一种探险精神的延续。
“大家别在这里停留了。”
这些青铜雕像并非吴家此次真正要展示的宝物:“请继续向前。”
“还有更厉害的宝贝?”
“有。”
吴老大走在最前头引路:“我们吴家准备的节目,早就等着各位来品鉴。”
“金戈铁马。”
许一城走在人群后方,低声说道。
“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不只是药慎行,连身后的一众宾客,也察觉到了九门设下的这九局斗口,背后隐藏的深意。
“形势变了。”
许一城对沈默说:“我猜,吴家接下来要展示的,是兵器。”
“啪啪啪。”
吴小狗站在院前,本在等候父亲带人到来,却没料到听到了许一城的判断:“许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在下名唤吴小狗,乡野之人,名字粗俗却好养。”
说罢,他从身后的案几上取出一柄古剑。
剑光凌厉,瞬间出鞘!
冷光如月下溪流,又似银河倾泻千尺。
“叮!”
银光闪烁,吴小狗轻弹剑身,发出清越之音。
“嗡——”
少年立于庭院之中,剑气横扫,地上落叶竟从中断开,一分为二。
“这是……什么剑法?”
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却又美得令人屏息。
“龙王爷座下,二弟子。”
“请黄门二爷品鉴此剑。”吴小狗双手托举古剑,恭敬地递到黄定坤面前。
“越王鸠浅,自乍甬剑?”
“越王鸠浅?自己打造的佩剑?”
黄定坤盯着剑上的铭文,震惊道:“这……这是越王勾践的佩剑?”
“鸠浅”二字,是春秋时期的古文字体。
仅凭这两个字,便足以说明问题——这不是一般人能仿造出来的。
“越王勾践剑!”
“传说中的吴越名剑!”
九门吴家果然如许一城所料,拿出了兵器。
而且一出手,便是传说中的王者之剑。
“你们是不是重新修复过这把剑?”
“怎么……怎么还能保持如此锋利?”
黄定坤细看那件青铜器,那把剑自然也属于此类。他一眼便知,此剑至少已有两千五百年历史。
可就是这样一把跨越两千五百年时光的古剑,竟能保存得如此完好,锋芒依旧锐利如初!
“果真是传说中的越王佩剑。”
“卧薪尝胆,坐卧皆思。”
“吞并四海,统御八荒。”
“可叹飞鸟已尽,良弓遭藏。”黄定坤低声道,“狡兔既死,猎狗当烹。”
这把剑,象征着王权。
殿外的青铜巨像,是王者的军队。
前四门所出之物,终究只是珍宝器物。
但第五门所展现的,却如同在五脉头顶悬上一柄寒光凛冽的剑。
“此剑,我黄家从未听闻。”
黄定坤将那柄越王勾践剑递还给吴小狗:“此应为天下第一剑,当属天下第一人所有!”
“二爷!”
“老二!”
可黄定坤只是回望一眼,并未改口,也无意改口。
九门的气魄,在这一第五局中,令黄定坤震撼至深。
“第一局,是明太祖的九龙公道杯。”
“第二局,是康熙帝的十二月全彩花神杯。”
“第三局,秦始皇的照骨镜!”
“第四局,武则天的明堂玉佛头!”
“第五局,春秋五霸之一的越王勾践剑!”
九门此举,意欲何为?
他们真正想做的,还不够清楚吗?
这五件至宝,分别属于明朝、清朝、秦朝、武周、春秋时期的帝王之物。
不论五脉其他人作何感想,黄定坤已心服口服。
他并非民主信徒,也无心追随新潮。
哪怕真有人要称帝,只要其有此能耐,黄定坤不会管,也不愿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