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过是练练罢了，能出什么事。”
洛玄心里明白不会有大问题，可花灵与老洋人依旧有些担忧：“如果我练成了，就教你们。如果练不成，那说明这法门有问题。”
“好了。”
两个小时后，洛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
至圣乾坤功是至阳至刚的武学，修炼的时间也有限定。
在非最佳时段练习，虽然并非毫无作用，但效率极低，不到最佳时段的五分之一，实在不值得浪费时间。
同时，每天的修炼时间也不能太长，最多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一旦超过这个时长，体内真气不断流转，反而会伤及经脉，弊大于利。
“以后我每天就选这个时间，练一个时辰。”
洛玄从床上下来，他刚入门至圣乾坤功，体内尚无真气，盘坐两个小时的五心朝天姿势，即使是凭借苍龙血脉的体质，也感到四肢酸痛。
“师兄，我帮你揉揉。”
花灵见状连忙上前，用柔嫩的小手为洛玄按摩活络。
“谢谢。”
“嘻嘻。”
洛玄看在眼里，没有拒绝花灵的好意。
“师兄，你到底在练什么功夫啊？”
“至圣乾坤功。”
听到这个名字，花灵与老洋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心里直觉这功夫不太靠谱。
“怎么听着像街头说书人的故事？”
“我听着也是。”
洛玄笑着对两位师弟师妹说道：“不止名字像，练成之后的效果也像，你们听听。”
“此功练成后，身体如同洗髓换骨，彻底脱胎换骨。”
“内力精纯刚猛，力道强悍无比，真气如雷电奔腾，炽烈似火焰，运功时收放自如，外物难撼。”
洛玄一番描述说完，虽然只是复述至圣乾坤功的原文，但两人还是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万分的神情。
“师兄。”
花灵轻轻按住洛玄的手：“要不，我们还是别练了。”
老洋人立刻附和：“师妹说得有理，这听上去，实在有些玄乎。”
在这个尚未接触金古黄粱武侠世界的民国年头，大家对武功的理解，并不包括什么内力、真气之类的说法。
“先练一个月看看。”
洛玄说：“总之，别让师兄他们知道，我怕他们会担心。”
我们现在已经很担心了！
花灵和老洋人心中这样想着，但见洛玄语气坚定，也就不再多劝。
只希望将来若师兄练功不成，他们能提前想好话来安慰他。
“说不定就练成了呢。”
至于至圣乾坤功能不能练成，说实话，洛玄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总之，他决定先照着功法上写的，练满一个月。
如果书上所言不虚，像至圣乾坤功这种顶级功法，只要能领悟其中奥妙，哪怕天赋平平、从头开始练，一个月也能产生气感。
但武功这东西，本来就是长期打磨的过程。
就是搬山一脉的吐纳术，也得花上好几年才能初见成效，急不得。
第二天，洛玄等人骑马前往柠夏。
在那里买了火车票，一路向东，直奔天京卫而去。路途辛苦，但收获也不小。
大家都吃得了苦，又彼此照应，所以并不觉得劳累。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向东，月底之前赶到了天京卫。
这段日子里，洛玄每天都坚持练习至圣乾坤功。
或许是他对功法的理解较深，也可能是苍龙血脉起了作用，仅仅十天，他便感觉到丹田中涌出一股暖流。
“这应该就是气感吧？”
洛玄尝试引导这股暖流在体内运转，可只运行了一会儿，那股气息就消散了。
“据至圣乾坤功记载，只有这股气能在体内运行完一个小周天，才算真正入门。”
洛玄体内的真气还非常微弱，只有一点点，如果把小周天比作一百厘米，那这点真气最多只能走一两厘米。
“不急，毕竟才刚开始练。”
能练出内力，洛玄已经很满足了，这说明至圣乾坤功在这个世界确实有效。
“师兄，这边好热闹。”
众人刚到天京卫，发现这里似乎在举行庆典，码头边围了好多人，不知在看什么。
“应该是河神祭。”
金算子阅历丰富，一眼就认了出来：“九河下梢天京卫，三道浮桥两道关。”
“靠水吃饭的人多，葬身水底的人也不少。靠水吃水，就得敬水拜神。”
“在天京卫百姓心中，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事，就是这场拜河大典。”
“拜河大典？”
洛玄第一次来民国，没见过这种庆典，搬山一脉的人也都觉得新鲜。
人群停下脚步歇息，眼前正上演着一幕精彩表演。
“咚咚！”
鼓声沉稳而密集，舞台上，一群戴着面具、身披深蓝长袍的舞者跳起傩舞。
“好！”
四周响起阵阵欢呼，人群沸腾，纷纷拍手叫绝。
“山中居兮，魂将被侵。”
“水中鬼兮，欲噬吾灵。”
“以我心兮，祭于神明。”
“成也兮，归于虚无。”
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迈女巫吟唱着远古的歌谣，声音悠长苍凉，随风飘荡在空中。
花灵、老洋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入观众行列，跟着鼓掌喝彩。
“玄武大神镇水怪护黎民！”
老神婆高声疾呼：“献玄武，迎河神！”
“河神？”
洛玄看着台上，只见不少人正脱下外衣，不禁有些疑惑。
一旁的金算子解释道：“所谓河神，就是绑着红绳的乌龟。”
他又说：“那些脱衣服的，都是天京卫最擅长水性的高手。他们会把乌龟放进河里，让人下水去抓，谁抓到了，就代表请来了河神。”
“到底谁能抓到？”
花灵望着河里不断浮出换气又潜入的身影问道。
“那必须是我郭二哥！”
不远处，一位穿红衣的小女孩得意地说：“他水性最好，肯定能抓到。”
“抓到了！抓到了！”
不一会儿，人群中爆发出高声喊叫。
“是郭二哥！”
小女孩兴奋地挥手大喊。
洛玄朝台上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高高举起那只系着红绳的乌龟。
“竟然是个小孩？”
老洋人惊讶地看着那男孩，“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厉害？”
众人之前也注意到这个男孩，他在水中的灵活宛如游鱼，难怪能率先抓到乌龟。
“小河神！”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附和，“小河神！小河神！”
“我们走吧。”
鹅鸽哨见河神祭典已结束，便招呼众人离开：“前辈，接下来去哪？”
“去找个朋友，他是天京卫的地头蛇。要找窦占龙，得他帮忙。”
金算子领着众人走进一间赌坊，里面人声鼎沸。
搬山众人有些不解，红姑娘问：“他在这？”
金算子笑道：“吃喝嫖都是亏本买卖，唯有赌博能来去自由。我这位朋友喜欢小赌，就算人不在，也很快会来。”
果然，金算子刚转了一圈，便找到了他的老友。
那是个瘦削的白发老人，年纪比金算子稍长，约六十上下。
“老金？”
“郭爷！”
两人久别重逢，激动地相拥。金算子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郭淳郭师傅，天京卫的老河神。”
“可不敢当，我不过是个捞尸的，怎敢称河神。”
老河神望着洛玄几人，见他们身着道袍，又与金算子同行，料想应是外八行中人。
“老朋友，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寻一个人。”
“谁？”
老河神与金算子交情颇深，这点小事自是不在话下：“只要人在天京卫，就一定能找着。”
“财神窦占龙。”
“此人可不好找。”
老河神微微点头：“我尽力而为。”
窦占龙是憋宝行当的高手，走南闯北，行踪不定，难得一见。可他毕竟是天京卫的人物，迟早会回来。只要他踏入天京卫地界，便逃不过老河神的眼。
“师傅，师傅，我抓到王八啦！”
赌馆外传来孩童的呼喊。洛玄抬头，见一男一女两名孩童跑了进来，男孩正是今日在拜河大典中抓到乌龟的小河神。
“那不是王八，是玄武大神。”
女孩一身打扮似小神婆，名唤顾影，与小河神郭友德自幼相识。
老河神笑着介绍：“这是我小徒弟，来，见过金前辈。”
金算子乃倒斗一行的摸金校尉，也是江湖上的奇人。郭淳对他早有耳闻，敬其为人侠义。
“金前辈好。”
“好，好。”
金算子摸了摸两孩子的头，从袖中取出几粒金豆子：“见面礼，拿去玩。”
“放心，不是脏东西。”
他又冲老河神使了个眼色：“小玩意儿，不值钱。”
“多谢金前辈。”
两个孩子虽年幼，却不傻，知这豆子是金子做的，可换银元，心中欢喜。
“先找个地方落脚。”
“干脆就住我那儿吧。”
老河神多年未见金算子，想好好聊聊。金算子问过搬山众人意见，洛玄道：“那就叨扰老河神了。”
“别称河神，那是百姓抬举，我可不敢当，怕折福。”
老河神见洛玄气度不凡，料他不是寻常人物。
他领众人离开赌馆，安排至自家庄上。此举既为安全，也为方便。
天京卫鱼龙混杂，金算子惯于两河边上倒斗，此处却非他熟悉之地。
“天京卫有七绝八怪，能人极多，更有四神三妖，皆在七绝八怪之上。”
金算子对洛玄道：“郭老哥被称作河神，正是四神之一。”
三岔河口出奇人，六把真火披在身，九河下梢多异士，凡夫俗子岂敢称神？
此话虽未专指老河神，但说的正是火神刘横顺。
能在天京卫被人称一声“神”的，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物。
他的河神庙，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
黑白两道都有他的熟人，待在这种地方，比别处稳妥得多。
洛玄不惧麻烦，但既然能避开，也就没必要去招惹。
“那就打扰郭老了。”
“没事没事。”
郭淳走在最前头，身后几人跟得紧紧的，不一会儿便到了河神庙。
一行人安顿下来，稍作休息。小神婆顾影看见老洋人背着一个箱子，忍不住拉着花灵问道：“大姐姐，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花灵轻抚女孩的头，答道：“我们是走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