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天生璧人?
这几个字像带着刺,扎得我耳膜微微发疼。我压住心中怒火,面上适时地露出窘迫和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道:“原来是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啊,多谢几位前辈解惑。”
心中却是一片冷嗤,玉清境的金童玉女?好一个天生璧人!萧沉,你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情深似海、任打任骂的赎罪模样,背地里竟还有个被世人公认的玉女师妹?真是……好得很。
在我刚问出“凌波仙子”这个名字时,雪球原本悠闲晃动的尾巴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耳朵也微微向后抿了抿,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
我伸手,烦躁得在它背上,揉乱了它雪白的绒毛。
“第一仙子?萧沉,你真是,好得很”我咬牙切齿地喃喃低语。
雪球它抬起头,碧蓝的眼睛望向我,那眼神……竟让我觉得有一丝复杂,似乎想表达什么,又带着点无奈,最终只是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重新趴伏下去,只是尾巴依旧有些焦躁地轻轻拍打着长凳。
我心里正琢磨着金童玉女这几个字带来的怒火,手上蹂躏着雪球顺滑的毛发,那手感和萧沉的头发相似,仿佛能缓解我的烦躁。方才那瘦小散修的目光,已经从我脸上移开,落到了我手里的雪球身上。
他带着几分审视和挑剔,咂了咂嘴,说道:“小丫头,你既然是御兽宗的,怎么带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历练?”他用下巴点了点雪球,“月光狐,哼,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他旁边那个同伴也凑过来,一副我懂行的样子附和:“就是!除了这身皮毛还算稀罕,卖相好点,能哄哄那些不懂行的女修,还有什么用?胆子小,战力几乎为零,也就嗅觉比普通野兽灵敏点,据说对灵气和某些天材地宝有点微弱的感知,但这点能耐,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屁用没有!”
瘦小散修嘿嘿一笑,带着一种市侩的精明建议道:“我看啊,小丫头,听我一句劝。这北境天气说变就变,眼看就要大降温了。你这月光狐的皮毛,雪白无暇,正是最受欢迎的时候。不如趁早找个铺子扒了皮,还能换几块不错的灵石。拿着灵石,去换个正经有点战斗力的灵宠,比如铁背狼幼崽啊,或者驯服一只低阶的风隼,那才叫实用!”
他打量了一下我伪装的、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摇了摇头:“你们御兽宗啊,就是太讲究什么灵兽血脉、外表品相了。出门在外,尤其是来这种地方,实力才是硬道理。养这么个累赘,太随意了!对了,你来这闻风镇也是要去万魔渊吧?”
见我不置可否,他们便以为我默认了要去万魔渊,毕竟来此处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要去万魔渊寻宝的。
另一人也帮腔,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可不是嘛!小妹妹,看你年纪小,怕是没经历过什么风险。我可告诉你,你想靠着这么一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灵宠,就去万魔渊碰运气寻宝?那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那简直是白日做梦,赶着去投胎!”
他似乎为了加强说服力,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些许心有余悸的神色:“万魔渊那鬼地方,跟你想象的可不一样!那不光是魔物横行那么简单!”
“最吓人的是那魔气侵蚀!”他强调道,“越往里走,天地间的灵气就越稀薄混乱,取而代之的是无孔不入的阴煞魔气。修为不够精深,或者心志不坚的,待久了就会被魔气侵蚀心神,要么走火入魔,要么直接转化成只知杀戮的低等魔物!你这小身板,还有你这娇气的月光狐,怕是扛不住多久。”
“更不用说空间裂隙!”另一个修士补充,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画了一道扭曲的线,“那地方空间极不稳定,经常毫无征兆地出现空间裂缝,锋利无比,能轻易切开护体灵光!而且不知道会通到哪里,可能是绝地,也可能是某个强大魔物的巢穴!一不小心撞上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传闻还有幻象与心魔,”瘦小散修神秘兮兮地说,“万魔渊深处,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力量,会引动你内心最恐惧、最渴望、或者最愧疚的事情,形成无比真实的幻境。很多修士不是被魔物杀死的,而是沉溺在幻境中,自己耗尽心神而死,或者被幻境引导着自相残杀!你这月光狐,灵性越高,说不定越容易中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万魔渊描绘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鬼蜮。
我闻言,心想总算听到了有关万魔渊的信息,刚才的愤怒情绪也消散了不少,面上适时地露出震惊和畏惧的神色,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喃喃道:“这、这么危险啊……多谢几位前辈提醒。”
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同时,我手里蹂躏雪球的动作就没停过,反复逆毛顺毛得一缕缕玩弄着它的皮毛,它似乎很不适应我这样长久的蹂躏,一直想挣脱我的手心,我用了点暗劲,压住了它想挣脱的身体,手感肉肉的热乎乎的,心想,小家伙,听到吗,还不情愿让我玩一会,有的是人想扒了你这身皮。
“知道危险就好!”瘦小散修见我听劝,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啊,听我们的,把这狐狸处理了,换点实用的装备或者灵宠,在镇子里逛逛就回去吧。万魔渊,不是你这点修为该去的地方。”
雪球窝在我怀里,似乎放弃了挣扎,但依旧把脑袋埋在我臂弯里,不肯露出来。我能感觉到它小小身体里传来的细微颤栗。不知是屈服于我的桎梏,还是单纯被刚才扒皮的建议吓到了?
我低下头,看着怀里这团温热的、依赖着我的小东西,它那双碧蓝的眼睛此刻正从我的臂弯缝隙里偷偷望出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