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石室那厚重的、布满了层层禁制光芒的玄铁门,如同被太古巨兽正面撞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震耳欲聋的爆鸣!整个门板被一股狂暴无比、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轰飞,脱离了门框,如同流星般狠狠砸在对面的石壁上!碎石混合着烟尘四溅飞射,整个地字丙号刑院都仿佛随之震颤了一下!
弥漫的烟尘尚未散去,一道玄色的身影,裹挟着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冷煞气,一步步,踏着满地的碎石与狼藉,如同自深渊归来的修罗,悍然闯入这片阴暗、血腥、充斥着绝望的囚笼!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瞬间冲入鼻腔。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瞬间穿透尚未完全沉降的尘埃,精准地锁定了石室角落那个蜷缩着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萧沉。
他像是一具被随意丢弃的破败人偶,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那身灰色的囚服早已被撕裂、浸透,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紧紧黏贴在他皮开肉绽、布满了纵横交错焦黑鞭痕的身体上。有些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甚至能看到隐隐闪烁、尚未完全散去的裂魂鞭雷光。
他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没有丝毫生气,唇瓣干裂,凝固着紫黑色的血痂,若不是我神识强大,能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随时会断绝的呼吸,眼前这景象,与一具刚刚受尽酷刑而死的尸体毫无二致!
……!!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滔天怒火、尖锐心痛和深沉自责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我竟不知他们敢如此对他!我以为最多不过是囚禁、隔离、审问!我竟疏忽了,他如今灵力全无,道基崩毁,在这虎狼环伺之地,根本毫无自保之力!或者说,他为了不让我为难,为了那所谓的“不连累”,甚至可能连反抗都未曾有过,只是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女君!您怎么亲自来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谄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氛围。只见林风快步从阴影处走来,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和殷勤。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来意,以为我是来看这个失宠炉鼎的笑话,甚至是来亲自关照他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恭敬而体贴,躬身道:“这边正在按戒律堂规矩处理这名罪徒,场面污秽不堪,怕是会脏了您的眼。您有何吩咐,让弟子代劳便是……”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对上了我那双如同万载寒冰、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冷漠或赞许,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我周身那压抑到极致、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恐怖煞气,再也控制不住,轰然爆发!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是谁?!”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冰冷与暴戾,瞬间锁定了林风,“胆敢给他用裂魂鞭?!”
林风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转为错愕和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在我那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目光逼视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楚长老?!您怎么敢擅闯戒律堂刑院?!这不合规矩啊!”几个听到动静从外面追进来的戒律堂普通看守,看到被我轰飞的大门和室内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喊道,却不敢上前半步。
“规矩?”我勾唇,露出一抹森寒刺骨、毫无温度的笑意,目光甚至没有扫向他们,“本座就是规矩!”
话音未落,我随手一挥袖袍,一股磅礴的灵力如同无形巨浪般涌出,将那几名看守连同他们的惊呼声一起,狠狠扫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哼都没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林风身上。我抬手,隔空一抓!
“呃啊……!”林风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猛地被凌空提起!他双脚离地,拼命地挣扎着,脸色由白转紫,眼球突出,充满了血丝和极致的恐惧。
“说!”我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扎入他的神魂,“是谁给你的狗胆,动用裂魂鞭?!一五一十,给本座说清楚!”林风颈骨咯咯作响,面目胀紫,挣扎着吐露破碎的音节,字字带血。
“楚倾!住手!”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惊怒的厉喝从石室门口传来。只见戒律堂那位面容古板的陈长老,带着数名气息强悍、显然是堂中精锐的弟子,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到被我凌空提起、眼看就要断气的林风,以及角落里那个血人般的萧沉,陈长老脸色铁青,怒发冲冠,“你想造反吗?!立刻放下林风执事!否则休怪本长老启动刑院大阵,将你就地拿下!”
我根本懒得理会他的威胁,目光越过手中挣扎渐弱的林风,再次落回那个角落。
似乎是被我们这巨大的动静和汹涌的杀气所惊扰,那个蜷缩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沉重如同灌了铅的眼皮。
一双因剧痛和虚弱而显得涣散迷离的眸子,对上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