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外间隐约传来了几个男宠的调笑声,声音不大,却恰好能传入内间。
一个娇柔的男声带着羡慕说:“……能被那位女君看上,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听说她手段厉害得很,上次那个剑尊……没几天就服服帖帖了……”
另一个声音略显沙哑,暧昧地接话:“何止服帖?我听说啊……那位女君癖好特殊,最喜开发男子后.庭之趣……那位剑尊看着清冷,怕是没少在那方面下功夫伺候吧?不然怎会如此得宠?咱们啊,还得好好学学……”
“就是,技术不到位,可入不了女君的眼……”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分明是故意说给我听,更是,说给可能听到的人听!
我猛地看向赤焱,他正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恶意的得意。
雅间内死寂一片,只有赤焱猖狂的笑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我看着萧沉那副摇摇欲坠、心如死灰的模样,胸腔里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赤焱!他竟敢如此!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煽风点火无中生有,还将我还没想好如何告诉萧沉的流云这段过往,以最不堪的方式呈现在萧沉面前!
“赤焱!”我厉声喝道,煞气失控般涌出,桌面上的杯盘瞬间布满寒霜!“你找死!”
赤焱被我的煞气逼得后退,脸上却笑容更盛:“女君何必动怒?流云公子技艺超群,最懂如何让人快活,萧剑尊若是不会,正好可以观摩学习嘛!毕竟,想长久留在女君身边,光靠一张脸和那点清高可不行,得有点真本事,对吧?”他故意将“本事”二字咬得极重,目光淫邪地扫过萧沉。
旁边一个男宠也趁机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听说剑尊大人清心寡欲,怕是连怎么伺候人都不会吧?可得跟我们流云哥哥好好学学,女君的喜好,我们可清楚得很……”
这些话如同毒针,一根根扎进萧沉心里。我看到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先撕了赤焱这张臭嘴时,萧沉却动了。
他推开扶着的门框,一步步走进来。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他无视了赤焱和那些男宠,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不再涣散,而是凝聚起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光芒。他拿起桌上一只空置的琉璃酒杯,然后,执起我面前那杯流云刚斟满、我一口未动的酒壶。
清澈的酒液注入杯中,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双手捧起那杯酒,缓缓地、郑重地,举到我面前。他微微躬身,姿态依旧保持着一种残存的清贵,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弟子,僭越前来,扰了师尊雅兴,自当罚酒三杯。”
他仰头,将第一杯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
他再次斟满,举起:“这第二杯,敬师尊。谢师尊,往日教诲,与今日点拨。”这话说得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再次饮尽。
第三杯酒满上。他捧着酒杯,抬眼望向我,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痛苦、屈辱,以及一种近乎自毁的、孤注一掷的平静。
“这第三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颤的磁性,“弟子,敬未来。无论主人有何喜好,欲行何事,弟子必尽心学习,竭力奉陪。”
“只愿,师尊杯中酒,永远有我奉上的一盏。”
话音落下,他仰头,将第三杯酒饮尽。空杯落下,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整个雅间,鸦雀无声。连赤焱都忘了嘲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沉。流云更是看着萧沉的面容,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