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们进来吧。”郑开叶合上文件夹,身体微微后靠,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办公室门被推开,蔡书湘和马洪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蔡书湘身材不高,微微发福,穿着一身深色夹克,脸上带着略显拘谨而又热切的笑容,马洪泰则显得清瘦一些,戴着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书记,没打扰您工作吧?”蔡书湘抢先一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中原乡音,“听说您从首都回来了,我们想着赶紧过来,一是欢迎书记回来,二是也有些工作想跟书记汇报汇报。”
马洪泰跟在后面,连忙附和:“是啊,郑书记,您这一趟去首都辛苦了,我们早就盼着书记回来给我们指点方向呢。”
郑开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主动伸出手与两人分别握了握,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书湘书记,洪泰部长,太客气了,快请坐,周启,泡茶。”
“哎呀,书记,您还是这么客气。”蔡书湘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感慨道,“说起来,咱们可是老相识了,那年在党校的培训班,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对开叶书记您可是印象深刻啊!讨论发言,逻辑清晰,见解独到,那时候我就知道,您绝非池中之物!”
郑开叶在对面沙发坐下,摆了摆手,笑道:“书湘书记过奖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可是我们班里的老大哥,经验丰富,没少向你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蔡书湘连连摆手,脸上却因这声“老大哥”而红光满面,显得十分受用,“我就是年纪虚长几岁,多吃了几年盐巴而已,跟开叶书记您这样年富力强、敢闯敢干的领导没法比,这不,组织上英明,让您来主持F省大局,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马洪泰在一旁点头如捣蒜:“蔡书记说得对!书记,您可能不知道,您没来的这些天,省委大院里头……唉,怎么说呢,总觉得少了主心骨,大家心里都没底,现在您回来了,我们宣传战线上的同志,都感觉有了方向,干劲都足了不少!”
郑开叶接过周启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立刻接话,他知道,这只是开场白,重点还在后面,他呷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书湘书记,洪泰部长,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刚到F省,情况还不熟悉,以后的工作,离不开各位老同志的支持和帮助,尤其是你们二位,一位是分管党群、政法的副书记,经验丰富;一位是掌管喉舌的宣传部长,责任重大,F省未来的发展,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对方的位置,也表明了合作的态度,但并未做出任何具体的承诺。
蔡书湘和马洪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放松,郑开叶的态度比他们预想的要温和。
蔡书湘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诚恳了几分:“书记,您放心!我蔡书湘别的不敢说,但对组织的安排,那绝对是坚决拥护,对您的工作,那绝对是全力支持!我这个人,能力可能有限,但有一点,就是听话,肯干事,绝不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书记,不瞒您说,F省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有些风气,我也看不惯!但您知道,我这个人,位置摆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不好做,现在您来了,有了主心骨,我这心里也亮堂了!以后书记您指哪儿,我蔡书湘就打哪儿,绝无二话!”
这番话,几乎是赤裸裸的表忠心了,以蔡书湘副书记的身份,能说到这个程度,显然是在郑开叶首都之行后,感受到了某种风向的变化,急于站队。
马洪泰也立刻跟上,语气激动:“书记,我们宣传口也一样!坚决贯彻省委的决策部署,紧紧围绕书记您的中心工作,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谁要是敢在舆论上给F省抹黑,给书记您的工作添乱,我马洪泰第一个不答应!我们一定牢牢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为F省的改革发展鼓与呼!”
郑开叶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却在快速权衡,蔡书湘和马洪泰,在目前的F省班子中,属于相对“干净”且可争取的力量,蔡书湘虽然进取心不足,但胜在根基不深,与蔡淳、丁焕生等人并非一系,而且分管领域重要,马洪泰掌管宣传,若能真心配合,对于后续统一思想、引导舆论至关重要。
他们的主动靠拢,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也省去了他主动拉拢的麻烦。
“书湘书记,洪泰部长,你们有这份心,我很感动。”郑开叶放下茶杯,语气变得郑重起来,“F省的发展,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正如你们所说,存在一些问题,风气需要扭转,但这需要我们班子内部团结一致,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