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记!”周启连忙记录。
车辆向着县医院方向驶去,郑开叶看着窗外c县看似繁荣的街景,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和复杂。这次意外的“挂彩”,让他对泽市、对c县的“向好”经济,有了更为立体和清醒的认识。发展,绝不仅仅是Gdp的数字游戏,更是治理能力的细微体现,是法治环境、市场秩序、公民素质的综合考量。
d省的暗访之路,注定不会平坦。而这条手臂上的淤青,将成为一记沉重的提醒,时刻警示着他,真实的世界,远比报告上的曲线和百分比,要复杂、尖锐得多。
c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刚才处警回来的年轻民警小张,正忐忑不安地站在所长程度办公桌前,详细汇报着“老宋家小鱼汤”门口的冲突事件,尤其重点描述了那位被误伤、气度不凡的“省里领导”,以及他那位出手凌厉的随行人员。
“……所长,情况就是这样,那位周秘书出示的证件确实是省委办公厅的,级别不低,受伤的那位领导虽然戴着口罩墨镜,但说话的气势……感觉来头极大,他那个保镖,动作太快了,一下就制住了刘大嘴,绝对是练家子,而且是那种……见过血的练家子。”小张努力回想着何晨光那电光火石间的动作,心有余悸。
所长程度,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眉宇间带着军人悍气的中年男子,越听脸色越是严肃,他退伍转业到地方公安系统已经快十年了,但部队里养成的警惕性和直觉还在。
“省委办公厅?练家子保镖?”刘建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调现场监控了吗?”
“调了,调了!”小张连忙将手中的一个平板电脑递过去,“这是路边治安探头和两家店自家监控拍到的画面,角度不太好,但能看清大概。”
程度点开视频, 看到冲突爆发那一刻,画面有些晃动和模糊,但他清晰地看到,当啤酒瓶飞出的瞬间,那个站在郑开叶后方有些距离的精干男子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在那人受伤的一瞬间就如同猎豹般扑出,精准地控制住了扔瓶子的刘大嘴,那一下擒拿锁喉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完全是部队特种作战或者高级警卫人员才会使用的实战技巧!
程度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是侦察兵出身,太熟悉这种动作了!这绝不是普通保安或者练过几年武术的人能使得出来的!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用于瞬间制服危险目标的杀人技!
能让这种级别的高手随身护卫,那位受伤的“领导”的身份……程度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省里干部!至少是副省级以上的重要领导,甚至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最近没听说有省里主要领导下来视察的通知啊?难道是……微服私访?!
如果真是这样,一位省部级领导在自己的辖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商户斗殴误伤!而自己手下的人刚开始还差点当成普通纠纷处理!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
程度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地站起身,对小张吼道:“你立刻回去,给我把当时所有目击者的笔录做得详详细细!特别是对那位领导的态度,必须毕恭毕敬!刘大嘴和宋老蔫,先给我拘起来!严格按程序走,但暂时不准任何人探视!我马上向局里汇报!”
“是!所长!”小张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赶紧跑出去执行。
程度拿起桌上的内部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c县公安局局长赵东来的手机。
“赵局!我是城关派出所程度!有紧急重大情况向您汇报!”电话一接通,程度就语气急促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赵东来局长正在开会,听到程度这罕见的焦急语气,心里咯噔一下:“老程,别急,慢慢说,什么情况?”
程度尽可能简洁地将事件经过、周启的证件、何晨光的身手,特别是自己的判断快速说了一遍。“……赵局,我以我二十年党龄和军龄担保,那个保镖绝对是顶尖的军方保卫人员!那位被误伤的领导,身份绝对不一般!我怀疑……我怀疑可能是省里主要领导暗访!”
“什么?!”赵东来在电话那头失声惊呼,会场里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他,赵东来也顾不上那么多,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会议室,压低声音急问:“你确定?!有影像资料吗?”
“有监控!我马上把截取的关键片段通过内网发给您!另外,处警民警回忆,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的鲁A牌照的大众汽车,车型是……”程度补充了车辆信息。
“省牌……黑色大众……”赵东来局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虽然不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公务用车和一些备用车辆的拍照,但是省牌本身就代表着不一般,很有可能是领导微服私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程度,你做得对!立刻控制好现场涉案人员,固定所有证据!安抚好……安抚好那位领导及其随行人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们带着对我们公安工作的不满离开!我马上向县里主要领导汇报!”
挂断电话,赵东来局长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打开内部系统,果然收到了程度发来的监控片段,他反复观看了何晨光出手的那几秒钟,越看越是心惊肉跳!这身手,这反应,绝对是顶级保镖或者军区特级警卫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