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他拉进屋里,上下打量着他,眼里满是慈爱和心疼:“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工作是不是特别累?”
父亲魏宏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戴着老花镜,手里还拿着报纸,看到儿子,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但语气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回来了?济州那边不忙?”
“爸,妈。”魏元看着父母,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下来,所有的疲惫和压力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避风港,“最近还好,今天跟领导来泽市出差,领导特意给我放了假,让我回来看看你们。”
“跟领导来的?哪个领导?哎呀,你先坐下,喝口水!吃饭了没?我正在包饺子呢,韭菜鸡蛋馅的,你最爱吃的!”母亲忙不迭地给他倒水,拿水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魏元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有所保留:“是跟市委郑书记来的,他来参加一个婚宴,我就跟着过来了。”
“市委郑书记?”母亲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亲魏宏杰却猛地放下了报纸,推了推老花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郑书记?是……电视上那个,最年轻的省委常委,济州市委郑开叶书记?”他虽然退休了,但一直关心时政,对本地走出去的大领导尤其关注。
“嗯,是他。”魏元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母亲惊呼一声,手里的擀面杖都差点掉地上,“你跟那么大的领导一起来?元元,你……你现在是给郑书记当秘书了?!”她虽然不太清楚官场的具体层级,但也知道市委书记是了不得的大官,能给市委书记当秘书,那更是了不得。
父亲魏宏杰虽然没有惊呼,但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和凝重,他盯着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郑书记……他为人怎么样?对你好吗?这个位置……压力很大吧?没出什么差错吧?”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父亲的关切和担忧,他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机遇,更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责任。
魏元心里一暖,连忙说:“爸,您别担心,是刚调过去没多久,之前没定下来,就没跟你们细说,郑书记人很好,很有能力,对下属也很关心,我会小心谨慎,努力工作的。”
他顿了顿,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有必要让父母知道一些,免得他们从别人那里听到风言风语更加担心,便斟酌着语气说:“今天……郑书记还关心了一下我的个人问题,他知道丽丽在泽市当老师,两地分居不方便,就……就顺便帮忙问了一下教育厅那边,看看有没有政策能支持优秀教师流动。”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父母是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母亲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郑书记……他亲自过问丽丽工作的事?这……这……元元,这可真是天大的恩情啊!你怎么承受得起!”
魏宏杰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语气更加沉重了:“郑书记这是……唉,这份看重,太重了,元元,领导越是关心你,你越要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工作上绝对不能出半点纰漏!更不能借着领导的名头在外面胡来!咱们老魏家,世代清白,可不能因为你得了势就忘了根本!丽丽工作的事,如果符合政策,我们感激不尽;如果不符合,绝对不能强求,不能让领导为难,更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郑书记用人唯亲,帮你以权谋私!明白吗?”
父亲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魏元心中因今天际遇而产生的那一丝微小的得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郑重地点头:“爸,我明白!您放心,道理我懂,郑书记安排得很妥当,完全是按政策程序走,叶厅长也只是答应研究办理,丽丽自己也得很努力,条件过硬才行。我绝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魏宏杰脸色稍霁,但依旧凝重,“郑书记这份知遇之恩,你要记在心里,用加倍的努力和忠诚的工作来回报,而不是想着沾光得好处,那才是正道。”
“我知道,爸。”
母亲在一旁听着,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儿子刚回来,别说这些严肃的了,元元,快跟妈说说,郑书记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讳?下次你来,妈看看能不能准备点咱们泽市的特产,你带给领导尝尝鲜,也算一点心意,可不许送贵的啊!”
魏元被母亲的话逗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妈,郑书记不讲究这些,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真不能乱送,我好好工作,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一家三口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母亲便兴高采烈地去厨房继续煮饺子了,嘴里还念叨着要再多炒两个菜,父亲则又拿起报纸,但显然心思不在报纸上,时不时地会问魏元一些关于济州工作、郑书记施政风格的问题,言语间充满了对儿子的关切和引以为傲。
晚饭时,餐桌摆得满满的,都是魏元爱吃的菜,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询问他的生活细节,父亲虽然话不多,但也偶尔插话,家里的气氛温馨而融洽,魏元享受着这久违的家庭温暖,感觉自己又重新充满了电。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饭刚吃到一半,魏宏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有些惊讶和微妙,捂着话筒对魏元说:“元元,找你的,是……是市委办公室的人?”
魏元一愣,市委办公室?他疑惑地接过父亲的手机:“喂,您好,我是魏元。”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非常客气甚至带着恭敬的男声:“魏秘书您好!所以我是市委办公室的小张,张斌,冒昧打扰您了!因为您今天太匆忙没有留您的手机号,所以只好先打到魏老先生的手机上,李书记和王市长非常关心您在泽市的情况,特意嘱咐我联系您,看看您这边是否需要安排车辆?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协助的地方?您千万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