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瞪向陈大娘：“什么绩效，我怎么没听说过？”
“过年过节发米面油，也会发钱的，你儿子没说过？”有一个婶子忍不住了，补了一句。
关婆子脸涨红，抬脚就跑回家，她要好好问问李秀英，是不是她教明城骗人的。
一定是这样，她儿子不可能瞒着她这么多钱。
周婆子看她离开的背影：“今晚关家有热闹看咯。”
其他几人对看一眼，笑着摇摇头。
整个家属院，估计就关婆子捏儿子工资还拿出来显摆，谁是家里的女主人都弄不清楚。
“对了，那个裴会计怎么好久不见了？”
“听说回京市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厂长嘴巴严，一句话没往外漏。”
“谁说不是呢？我家老许整天愁眉苦脸，也不知道厂里出了什么事。”
“……”
大树下的议论声越压越低，有些事不能公开说，私下说也得避着人。
…
而此刻，
裴冬梅在京市的家里，一句话不敢说。
裴老爷子慢悠悠地掰馒头吃，对这个孙女也没好的脸色。
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但这个孙女偏总做出些“蠢事”让家里人扫尾。
他最小的儿子一头扎进研究项目里，一年不露两次面，最后跟媳妇离心，两人离婚就不管这个女儿了。
裴冬梅大多在寄宿学校，周末才回家，裴老爷子也没空多跟她聊。
后来，她直接报考鹏城的大学，更是很少回家。
“爷爷，我没做错，是他们做假账糊弄人，
那些钱他们得补上，不然岛上工厂的账就有大窟窿要填。”裴冬梅喃喃地开口，不敢跟爷爷对视。
她被拐进山里，一直瞒着周围人，也不知道谁，把这事捅出来，京市的同学基本都知道了。
裴冬梅才想着去岛上当会计，远离京市的朋友们。
“所以，你想让谁补上？”
“岛上的战士们补吗？你查出来那些钱发绩效，真的就发了？”裴老爷子声音平和，这个孙女太天真了，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儿子裴严松在岛上当首长多年，会不知道工厂的事？
岛上说不定有个研发小组，一直在搞研发，研发资金从哪里来？
难道其他会计都是傻子，不知道有这么大窟窿吗？
裴冬梅：“……”
她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有窟窿就得补上。
裴老爷子：“你准备商务部公开招聘考试，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复习，
到时进商务部，我让人带你。”
裴冬梅猛摇头：“我不要在京市工作……”
“冬梅，你要是总躲着问题，问题不会被解决，迟早都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直面你曾经的经历，不会比现在忐忑不安更难。”裴老爷子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才有用，他多说只会惹人厌烦。
裴冬梅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她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有陆修明和李彩莲的照片。
她恨他们两个，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遭受流言蜚语，而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生活？
这次到岛上，她是跟堂哥裴轻勋打听过才去的，知道陆修明在岛上。
没想到刚入职没多久，就被爷爷派人带回京市了。
她只要想起被关在王家的那些夜晚，想起那些脏手摸她的全身，她就恨不得把知道的人都S了。
还有杨莉莉，经历过同样的事为什么她还能被众人捧着，当成励志的榜样？
不急，她还有时间……
在岛上的李彩莲并不知道自己被恨上了，还是被救过的人恨着。
下午她本想让陆修明在家看孩子，她去一趟工厂了解一下新机器的进展。
没想到下午陆修明回来，就把鲁厂长一起带来家里了。
“李工，我拿成品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我们的机器出了问题，
出的成品功能没多大问题，就是精细度达不到国外的水平。”鲁厂长早就把李彩莲当机械设计师了。
过年前他就想找上门，却脱不开身，财务部出了问题，一个新人竟然查账捅到上面去。
李彩莲拿到零件看了一眼：“是新机器做出来的，就没问题。”
“可是……跟进口零件比有差别。”鲁厂长瞳孔微缩，成品没问题？
他跟几个老师傅讨论过了，最后列出部分组合零件参数跟进口的机器相差很大，才造成最后做出来的零件有差距。
李彩莲：”鲁厂长，我们的零部件产业链目前只能做出这个水平，
您应该跟老师傅核对过了有差距，但能用，
也许做出来的品质不如国外的好，但我们的产品一量产，价格就降下来了，
成本低，零售价低，只要满足对方的需求，进口零件五年更换一次，我们的三年就得换，但更换的成本低，您觉得客户会不会买？”
鲁厂长：“……”
“鲁厂长，我们现在的工业发展算是起步阶段，先做出来，再精细，才是我们该追求的，
即使军工类的产品也一样，国外追求的是精准到毫米，我们精准到厘米，只要能命中目标，在战场上，谁能说它是不好的产品？”李彩莲把零件放下，看鲁厂长陷入沉思，她没再继续。
如果用国外的零配件来做出新的机器，那还是不能算纯国产的，以后出口被卡零配件，一样利润低。
与其这样，在相差不大的基础上，还不如直接用国产零配件，以后好更换不用求人。
鲁厂长想得更多，他想到另外一个工厂里正在试射的新武器，目前还在校正，就想跟国外比精确值。
李彩莲有一句话让他醍醐灌顶：先做出来，再精细
这个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现在纸上的新武器都没做出来，是它们不够好吗？
不，是它们跟国外最新的比精确度有差，但已经比五年前的产品好了。
“我知道了，谢谢李工，我得回工厂一趟。”鲁厂长双眸亮了几分，把零件塞塑料袋就转身离开。
陆修明在一旁听着，诧异地看向自己媳妇，这些她从哪看来的？
李彩莲当没看见，把孩子给他带，戴上手套，把周嫂子送来的肥料拿出来，准备给葡萄藤和芒果树施肥。
夏天的时候孩子能爬了，到时带回岛上住一段时间，在葡萄架下够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