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本是上策，可眼下局势已不容再拖，不能再任这些洋人肆意妄为。
沈少秋给王建军通了个口信，叮嘱他近期务必盯紧金三角与婆罗洲两地。
必须增强这两个区域的守备力量。
那些学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背后定有接应之人。
否则哪来的渠道弄到如此大量的军火？
“看来，真得揪出几个内鬼了。”
约翰牛在港岛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必然没那么容易斩断。
即便如今撤离，暗中仍有不少势力潜伏在此。
若要一一排查，耗时费力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不如借这场即将到来的冲突，一锅端了。
沈少秋随即安排天养生，悄悄将一部分兵力调往港岛北部——那是英军最可能突破的防线。
其余人手则分散部署至金三角和婆罗洲，随时准备出击。
果然不出几日，约翰牛人便开始暗中收买海关人员。
他们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不知一切早已落入沈少秋的眼线之中。
他下令邱刚敖，尽量满足对方提出的要求。
邱刚敖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不误。
不过两天，整个海关几乎已被约翰牛人换上了自己安插的人手，清一色华人面孔。
沈少秋看着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这些人平日毫不起眼，谁又能想到竟是埋藏多年的细作？
此时远在伦敦的王室正为这次行动得意洋洋，唯独一位保守党派系的艾派德察觉到了异常。
但他终究没有开口。
自从彭港督前往质问沈少秋之后便下落不明，王室便不再重视他们这一脉的意见。
过去彭佳康在位时，常与他互通消息。
而彭佳康最后寄出的一封信里，明确提醒他：小心沈少秋。
可惜女王始终不以为然。
以沈少秋的性子，怎会轻易让人得逞？
约翰牛人在港岛悄然布局，阿米里卡也不安分，派出一队雇佣兵在金三角与婆罗洲制造混乱。
所幸都被王建军及时识破，逐一拦截。
年关将近，约翰牛人完成渗透后便转入沉寂，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一个全港岛松懈的时刻。
那便是春节。
每逢此时，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庆典不断。
警局也进入一年中最繁忙的阶段。
李文彬和陆明华近日特意前来找沈少秋，商议节日期间的布防安排。
“这几天得在市内多加些人手。”
李文彬望着沈少秋说道。
他知道对方最近动作频频，但具体在筹划什么，沈少秋从不主动透露。
他也曾试着从邱刚敖那里探听口风，结果对方守口如瓶。
就连之前与印尼的战事，也是事后才略有耳闻。
他原本以为沈少秋只是想让港岛真正成为华人的地盘。
可现在看来，他的格局早已不止于此。
“李sir你看着办就行。”
沈少秋靠在椅背上，神情轻松。
他明白这两人不会只为治安问题来找他。
以往这类事务，都是他们自行决断。
如今他名义上仍是处长，但实际上警局日常事务极少过问。
平时想找他一面都难，这次还是被他们一大早就堵在办公室里。
“港岛最近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陆明华不像李文彬那般迂回，开门见山地问。
“确有这事，怎么？”
沈少秋见他们已经察觉，索性不再隐瞒。
毕竟真到了那一天，还得仰仗他们维持大局。
“是约翰牛人动手？”
“没错。”
李文彬其实早有预感。
当初约翰牛吃了大亏，不可能轻易放手。
只是没想到，才被赶出去一年多，就又卷土重来。
“你打算怎么应对？”
陆明华皱眉问道。
“要是需要支援，我可以联系内陆方面。
这不该由你一个人扛。”
他语气中带着担忧。
“不用。”
沈少秋摆了摆手。
“不必惊动内陆，我能处理。”
陆明华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李文彬，眼神复杂。
陆明华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助地望向沈少秋，眼前的局面早已超出了他当初的设想。
李文彬看着陆明华，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知道，沈少秋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劝都没用。
那个人骨子里就有一股倔劲儿，别人拦不住，也改不了。
沈少秋从来不是会听别人安排的角色。
李文彬以前也觉得他有些举动太过冒险，不太妥当。
可如今，他已经不再怀疑这个人了，心里反而踏实得很。
见两人态度如此坚定，陆明华只得低头不语，默默转身离开，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别的我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多留点神，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
李文彬转头看向沈少秋，语气低沉，像是从心底掏出的一句话，说完便迈步离去。
这个时代变了，不再是他们拼刀子、赌命打天下的年月。
可李文彬却觉得，现在的港岛挺好，至少不再是洋人说了算的地盘。
这份安稳，来之不易。
等李文彬走后，沈少秋也离开了办公室。
他今天还有个重要客人要见。
快到中午时分，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缓缓走进名爵俱乐部。
路上不少人忍不住侧目——这老头虽年岁已高，但步伐稳健，目光炯炯，气势不凡。
“海龙王先生，请这边请。”
Luby一眼就认出这位气度不凡的老人正是沈少秋提过的“海龙王”。
她朝旁边的人微微示意，神情郑重。
俱乐部里不少人悄悄探头张望。
Luby平时极少亲自接待访客，更别说这样一位神秘人物。
尽管这里三教九流都有，可谁也不认识这位老者，甚至从未听说过他的模样。
毕竟海龙王长年漂在海上，行踪不定，普通人根本难见其真容。
“沈先生马上就到，王先生先坐一会儿。”
Luby轻声说道。
她刚使了个眼色，服务生立刻心领神会，匆匆端上热茶和点心。
此刻的海龙王脸上难掩激动。
他在外海许久，消息闭塞，直到最近才得知沈少秋已彻底将约翰牛势力驱逐出港岛，整个城市如今牢牢掌控在这位年轻人手中。
更让他欣慰的是，沈少秋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市面日渐繁荣。
这一路走来，街头巷尾人流如织，商铺林立，早已不见昔日殖民地的压抑气息。
那些曾象征洋人权威的机构也被尽数拆除。
祖辈的梦想，竟在他这一代成了现实，怎能不感慨万千？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沈少秋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屋内那位老人身上。
“好久不见。”
这是他们上次见面之后，第一次重逢，算起来已有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海龙王仍按时往沈少秋账户汇款，毫不含糊。
而沈少秋有时也会想，像这样被人无条件信任，大概就是所谓“躺平”的底气吧。
“嗯。”
海龙王应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少秋，不曾移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