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秋耸耸肩，依旧是那两个字。
“好，沈Sir，你……”
“咚咚咚～”
就在陆志廉准备继续说下去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吱呀～”
陆志廉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女调查员，她凑到陆志廉耳边低声说：“陆主任，合胜帮的张世豪、洪兴社的高晋已经带回来了。”
她自以为声音够小，离沈少秋又远，对方听不到。
但她万万没想到，沈少秋有挂，别说她说的这句，连心跳加速了两拍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沈少秋心里明白，看来这次廉政公署是早有准备，甚至背后还有更大的手在推动。
陆志廉没有多言，只是向女调查员点了点头，关上门，重新坐回沈少秋面前。
“沈Sir，你把所有事都归结于巧合，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有样东西，你看过之后，恐怕就不会再说巧合了。”
说完，陆志廉从桌上抽出几张照片，放在沈少秋面前。
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三张票据。
第一张是阮梅住院接受手术的费用单，金额高达179万港纸；第二张和第三张则是黎永廉支付的律师费，一张是210万港纸，另一张为170万港纸。
陆志廉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沈少秋只不过是一名总督察，月薪也就一万多港纸，拿什么来支付这五百多万的账单？
沈少秋目光扫过这些照片，随即轻笑开口：“陆主任，我说句实话，你要是去娱乐杂志当狗仔队，早就是头号狗仔了。
好吧，我承认，汤茱蒂确实是我的女友。”
“我记得不管是警务守则，还是防止贪污法，都没有明文规定公务员不能花女朋友的钱吧？”
“呵，沈少秋，你以为你那点本事值多少钱？你真以为汤茱蒂是看上你才愿意花五百万？”
马耀祖立刻火气上来了。
“第一，别侮辱我的女朋友；第二，别人嫖娼要付钱，我谈恋爱，是我女朋友愿意为我花钱。”
沈少秋转头盯着马耀祖，语气冷静而清晰地说道。
还没等马耀祖回嘴，沈少秋又补了一句：“我劝你省点钱，不如去泰国一趟。
像你这样靠女人养活，这辈子恐怕没机会。
但要是换个身份，说不定还有人看得上你。”
“你……”
“马耀祖，你出去！”
陆志廉对自己这个动不动就被沈少秋撩拨得跳脚的下属早已没了耐心，直接将他赶出审讯室。
然后他看向沈少秋，缓缓说道：“沈Sir，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汤茱蒂，推给偶然，推给任何你想推的理由。
但你要记住，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说完，陆志廉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审讯室。
“陆主任，我也送你一句话，办案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而你，已经犯忌了。”
沈少秋语气淡然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陆志廉的脚步微微一顿，沉默了几秒后，终究什么也没说，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主任！”
“陆主任！”
陆志廉刚踏出审讯室，两名下属调查员立刻迎上前来。
“张世豪和高晋现在关在哪间审讯室？带我过去。”
陆志廉立即下令。
“陆主任，刚刚立祖铭处长特别交代，有人要探视张世豪和高晋，让我们等他们探视完再开始审讯。”
其中一名女调查员低声回应。
廉政公署分为执法处、防贪处和社区关系处三大部门，执法处是负责案件侦办的部门，规模和权力最大。
而立祖铭不仅是执法处处长，更是廉政副专员，属于廉政公署的第二把手。
“立处长这是搞什么名堂？我们还没开始审，就允许外人探视？”
陆志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陆主任，我也不清楚。”
女调查员低声道。
陆志廉神色露出一丝无奈，而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沈少秋先前那句话——你们廉政公署真的能做到完全公正、一切依法依规吗？
显然，并非如此……
廉政公署总部大楼的另一间审讯室里。
“张先生，我叫董卫国，是一名律师。”
董卫国一脸高傲地望着眼前这个矮个子男人，语气淡淡地自我介绍。
“你妈个头，律师就很了不起？老子欠你钱了吗？你这副臭脸给谁看？”
张世豪本来就看不惯董卫国的态度，当场开骂。
“张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安排十几项罪名，包括组织黑社会活动、故意伤人等等，让你至少在监狱里蹲上十五年。”
面对张世豪的怒骂，董卫国却神情自若，语气依旧平稳。
“十五年？你以为你是港督吗？”
张世豪听完后脸色一沉，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人恐怕就是沈少秋之前提到的那个说客。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他的真实反应，那么从这一句开始，张世豪已经进入了“表演”状态。
“张世豪，港岛的法庭实行陪审团制度，我只要让陪审团认定一个人有罪，哪怕他清白无辜，也照样会被判有罪。
像你这样的小角色，实话告诉你，我有上百种办法让陪审团把你定罪。”
董卫国嘴角微扬，语气轻松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说出这句话。
“呵，吓唬谁呢？”
张世豪一脸冷笑。
“张世豪先生，我劝你别轻易尝试。”
董卫国淡淡地回应。
“大律师，你要是真有这个能耐，怎么会来见我这个小人物？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看看你能开出什么条件。”张世豪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说道。
“两件事。”
“第一件事，港英正府马上就要开始拆迁九龙城寨，你们合胜帮必须配合港英正府的行动。”
“第二件事……”
“喂，好处呢！”
董卫国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世豪打断。
“你今后可以打着利家的名号行事。”
董卫国平静地说道。
“哈，利家算什么东西？用他们的名头办事，能顶什么用？”
听到“利家”这两个字，张世豪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表面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么说吧，只要你不在警察面前杀人放火，利家就能保你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