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青年端起啤酒猛灌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淌到脖颈：“停业整顿只是第一步。我爸认识街道办的人，到时就以此为借口，把收购地皮谈判的主动权攥在手里。”
卫衣青年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天雄科技的废水处理系统是去年才换的，供应商是家小作坊，说不定真能查出点猫腻。我已经让兄弟蹲在厂区后门，盯着他们的排污口拍了。”
宋浩指尖在举报信上划过，忽然冷笑：“就算查不出实据也没关系。环保局上门这事儿一传开，繁星科技肯定会忌惮影响，说不定会提前终止代工合同。到时候楚天雄腹背受敌，不卖地都不行。”
三人相视一笑，与包厢其他人一起喝酒，气氛极为融洽。
……
星期五早上，深市环保局的执法车忽然出现在天雄科技厂区门口。
楚天雄接到通知时正在车间巡查，闻言眉头紧锁：“我们的废水处理系统上个月检测的时候，他们不是在现场吗？”
环保执法人员出示了举报信和几张模糊的照片：“楚总，有人举报你们的废水排放超标，还提供了‘检测数据’，我们必须按流程检查。”
楚天雄耐着性子陪同检查，看着工作人员用玻璃管从废水处理池取样，又调取了近一个月的处理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这种废水处理系统，几乎每个月都要检测，环保局也要派人来监督。
虽说这只是一个形式，但至少上个月监测的时候，环保局来人了。他们此次忽然来检查设备，定然来者不善。
“楚总，初步检测显示cod值确实偏高，”一名执法人员拿着快速检测仪器，“具体结果要等实验室分析，但按规定，我们需要查封相关设备，待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楚天雄猛地拍了下桌子：“不可能！我们的处理设备是进口的，每天都有记录，绝不可能超标！”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助理吩咐：“把近一个月的废水处理报告和设备维护记录全部拿来。还有，联系繁星科技，让他们派法务过来。”
到这个时候，楚天雄哪里猜不到，是有人要对付天雄科技。
执法人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但他还是坚持说道：“楚总，在正式结果出来前，这套系统不能再用。如果确实达标，我们会公开道歉。”
这条生产线每天能处理三千吨废水，一旦停用，新生产的手机主板清洗工序就得停摆，直接影响启明手机的代工进度。
楚天雄盯着环保局的执法人员，面色阴沉，“这事情，你与繁星科技的法务说吧！若封了这套设备，我们天雄科技必然违约。
如果环保不达标，这责任在我，违约金由我们承担，但若是环保合格，那责任就是你们的，兹事体大，你们自己与繁星科技谈吧！”
执法人员没想到楚天雄态度如此强硬，一时语塞。
他也只是按照上级的要求，过来取样并检查，按流程查封设备，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涉及到繁星科技，这就不好处理了。
启明手机最近几个月特别畅销，繁星科技每个月上缴税费接近两个亿。
执法过程中，涉及到这样的企业，他们也要顾及后续影响。
“楚总，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执法人员放缓语气，“要不先暂停部分工序，等实验室结果出来？”
楚天雄寸步不让：“环保设备一旦停摆，组装线会因为缺少元件停摆。每天近3万产量，1000多万违约金，是我出，还是你们环保局出？”
执法人员被问得哑口无言，握着检测仪器的手指微微收紧。
“楚总，这样吧，”执法人员退了一步，“我们只封存废水排放口的控制阀，不影响你们的处理工序，但未经允许不能向外排放。等实验室结果出来，若达标立即解封，如何？”
楚天雄依旧摇头，“排放口一封，设备最多运转24个小时，依旧免不了停机。这事情，你还是等繁星科技的法务来了再说吧！”
半小时后，繁星科技的法务匆匆赶到，他们收到楚千澜的命令，必须保证天雄科技正常运转。
三名法务走进车间时，正好看到执法人员与楚天雄僵持不下。
他们径直走到执法人员面前：“我们来自繁星科技法务部门，能否看一下举报材料？”
执法人员将举报信递给法务，其中详细罗列了“超标数据”和排污口照片。
为首的法务快速浏览，发现这些数据虽然规范，但只是随便打印出来的资料。既没有检测机构公章，也无采样时间记录。
“这些数据缺乏法律效力。”法务抬眼看向执法人员，“天雄科技的废水处理系统每月都有第三方检测报告，半个月前刚通过环保局的例行检查。
若仅凭匿名举报就查封关键设备，导致我们的代工订单违约，繁星科技将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执法人员脸色微变，“我们接到举报，取样检查，封存设备，也是按规矩办事。”
法务却丝毫不给面子，“想要查封设备，请拿出相关的手续，我们需要当做证据存档。”
执法人员一听，顿时泄气。查封一座工厂的手续，他们肯定没有，否则他们早就强制动手了。
“我们可以不查封设备，但需要现场监督处理流程，直到实验室结果出来。”执法人员沉思片刻，再退一步。
楚天雄冷哼一声：“随便你们监督，但不能影响生产。”
法务却没有就此罢休，“我们稍后也会取样，送往第三方机构检查。希望你们监督整个取样过程！”
这也是楚千澜交代的，就怕有人手眼通天，在环保局那边的检测上做手脚。
很快，在双方的见证下，几份样品被邮局快递人员取走。
“楚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天雄科技得罪人了？”在法务与环保局的人离开后，楚千澜走到楚天雄身边问道。
“最近公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怎么可能得罪人？”楚天雄摇了摇头。
“咦？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那三辆车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