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裹着泥土与油菜花的芬芳,掠过清平村青石板街道时,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街边老柳树的嫩芽在风中轻颤,枝条扫过李晓聪补丁摞补丁的书包,发出沙沙轻响。他慢悠悠走在放学路上,嘴里哼着音乐课新学的《让我们荡起双桨》,鞋底沾着的晨露在石板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街道两旁,烟火气正浓。卖麦芽糖的老汉将铜锅架在煤炉上,琥珀色的糖稀咕嘟冒泡,敲锣声混着 “叮叮当当” 的叫卖,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扎扫帚的刘大娘戴着顶褪色的蓝布头巾,干枯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枝间,一边捆扎一边和路过的张婶唠嗑:“听说公社下周要放露天电影……” 李晓聪笑着和熟识的乡亲们打招呼,王婶硬往他手里塞了把刚炒的南瓜子,还热乎着的瓜子壳上沾着细细的盐粒。
拐过九曲巷的转角,老槐树下的景象让李晓聪脚步骤停。“村民” 老周佝偻着背倚在树干上,褪色的蓝布衫被风鼓得像个麻袋。他左手死死按住右口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右手在衣兜里来回摸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浑浊的眼珠不时瞥向巷口。这反常的举动与平日里扛着锄头哼小调的老周判若两人,李晓聪心中警铃大作,攥着课本的手不自觉收紧。
好奇心驱使着李晓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靠近。突然,老周猛地掏出个黑色长方形物件,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 那分明是部智能手机!李晓聪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书包带子 “啪嗒” 滑落肩头都浑然不觉。现在的清平村,就连大队部那部摇把电话都要用红绸子仔细罩着,这小巧精致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计划暂时安全……” 老周压低声音,肩膀缩成一团,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字字如重锤砸在李晓聪心上。少年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医务室那瓶印着卡通小熊的消毒药水、家长会上亮起蓝光的智能手表、物理课上突兀出现的函数图像…… 这些零散的碎片如拼图般在他心中逐渐成型,一个荒诞却又清晰的猜想破土而出。
“老周叔!” 李晓聪突然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炸开。槐树上的麻雀惊飞而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中,老周如遭雷击,手机险些脱手。他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在蓝布衫上晕开深色痕迹。“晓、晓聪啊,你咋在这儿……” 他手忙脚乱地往口袋塞手机,慌乱中撞得老槐树簌簌掉叶。
李晓聪上前一步,目光如炬:“老周叔,这到底是啥?比大队部的电话小这么多!”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带着发现秘密的兴奋,又藏着难以名状的恐惧。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卖麦芽糖的吆喝声、扎扫帚的响动,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风穿过柳树的沙沙声,衬得心跳声愈发清晰。
老周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他慌乱的眼神突然定在巷口阴影处 —— 伪装成货郎的老孙正慢悠悠晃着担子走来,扁担上的铜铃铛叮当作响,腰间那支 “竹笛” 的金属接口在阳光下反光。老周心里 “咯噔” 一下,强挤出僵硬的笑容:“娃,你看错了,这是……”
“咻!” 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破空而来,精准刺入李晓聪脖颈。熟悉的刺痛感如电流窜遍全身,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老周惊恐的表情、老孙收起 “竹笛” 的动作、还有那部神秘的手机,在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黑暗中。
“晓聪!晓聪!” 赵小芸尖锐的呼喊声将他从混沌中拽回。李晓聪缓缓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石板路的凉意透过棉袄渗进后背,赵小芸蹲在身旁,眼眶通红,马尾辫上的红绸带沾着草屑:“你咋突然晕倒了?可吓死我了!” 她手里还攥着半块红薯,薯皮上沾着泥土。
李晓聪想要坐起,却感觉后脑勺像是被人用铁锤猛击,头痛欲裂。他努力回忆,只记得老周手里有个发光的东西,可再细想,脑海中只剩一团迷雾。“我…… 可能是没吃早饭。” 他喃喃道,声音虚弱。赵小芸不放心地搀扶他起身,李晓聪回头望去,老槐树下载着铜铃铛的担子早已消失不见,唯有几片新抽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
村外的地下监控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张明远猛地将保温杯砸在操作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布满雪花噪点的监控屏幕上。“老周!你长没长脑子?” 他扯松领带,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机忘记关机?你知不知道董事长为这个计划砸了多少亿?”
老周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硌得生疼:“张导,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刚才总部突然发来紧急通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面前散落着《1982 年生活守则》的打印稿,纸页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紧急通知?” 张明远抓起桌上的计划书狠狠砸过去,纸张如雪花般散开,“从今天起,你给我在宿舍面壁思过!每天抄写守则两百遍!” 他转身盯着实时监控画面,李晓聪正被赵小芸扶着往家走,少年苍白的脸上写满迷茫,“通知所有人,从明天起,所有电子设备必须锁进保险库,谁再犯,直接丢进后山!”
与此同时,在市中心的豪华别墅里,巨大的落地窗映着阴沉的天空。林宛如死死抓着真皮沙发扶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昂贵的皮革:“又用麻醉枪?晓聪怎么受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肿,茶几上摆着李晓聪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少年笑得灿烂。
李思成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不这么做,之前三年的努力都白费。” 他盯着监控屏幕,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如霜,“让张明远给晓聪房间的安神香加量,再安排心理医生远程监测他的脑电波。” 说罢,他拨通对讲机,声音低沉而威严:“启动 b 级应急预案,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戒备。”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木格窗洒在李晓聪床前。少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他摸到枕头下那颗神秘的野莓,此刻它又发出微弱的荧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秘密。而在村子另一头,老周握着钢笔的手已经磨出血泡,面前摊开的守则上,“严禁携带现代物品” 几个字被反复书写,墨迹层层叠叠;老孙则在昏暗的油灯下拆解麻醉枪,金属零件在桌面上泛着冷光,窗外的风裹着细雨,拍打着窗棂,发出 “噼啪” 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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