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枯叶与寒意,如同无形的巨手,将清平村初中的红砖校舍摇得簌簌作响。天空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给这场家长会蒙上了一层莫名的压抑氛围。礼堂门口,煤油灯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下,挤满了衣着朴素的家长。
晓聪站在礼堂台阶上,望着陆续赶来的人群。王伯戴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帽,帽檐上还沾着些许干草碎屑,手里攥着被磨得发亮的烟袋锅,正和赵小芸的父亲说着庄稼收成。赵父粗糙的手掌比划着,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今年这苞谷长得好,多亏了晓聪教的法子!” 王伯笑得合不拢嘴,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自豪:“这娃啊,就爱琢磨这些。” 不远处,几个妇女挎着竹篮,篮里装着刚摘的山核桃,准备散会后送给老师,她们的交谈声、笑声混在一起,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
“晓聪!” 王伯看见他,笑着招了招手,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震落些许烟灰,“这次月考又拿了第一,老师肯定要夸你。” 晓聪刚要回应,目光突然被人群中一抹不合时宜的身影吸引 —— 一位穿着崭新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妇女,烫着时下罕见的波浪卷发,正低头翻找着提包。她的衣着虽努力模仿八十年代风格,但面料的光泽与剪裁的精致,仍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那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冷光,表盘上流转的电子屏幕与周围家长们手腕上古朴的机械表形成鲜明对比。
晓聪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跳陡然加快。他清楚地记得,在 1982 年,手表都是机械或石英表,表盘上最多有些简单的日期显示,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带着触摸屏和指示灯的高科技产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那里还留着穿越前戴的儿童电子表压出的红痕,这个习惯动作让他对现代电子产品格外敏感。一股熟悉的疑惑与不安涌上心头,他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诡异事件,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这位家长,您是哪个孩子的家长?” 班主任陈老师热情地迎上去,目光却在触及那只手表时微微一顿,笑容也僵在脸上。中年妇女抬头,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露出精心保养的牙齿:“我是周强的妈妈,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不好意思啊。” 她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城里口音,与周围家长浓重的方言截然不同,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袖口遮挡手表,动作略显慌乱。
家长会开始后,晓聪坐在教室后排,目光却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周强妈妈身上。陈老师在讲台上表扬优秀学生,念到晓聪名字时,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王伯坐得笔直,听得满脸自豪,时不时扭头朝他笑,眼神中满是骄傲。可晓聪根本没心思听,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不远处的周强妈妈身上。只见她正低头摆弄提包,手指在包内摸索,神情略显焦虑。突然,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亮起刺目的蓝光,屏幕上跳出一行白色小字:“张明远:注意言行,避免暴露。”
“叮!” 手表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刺耳,如同惊雷炸响。原本交头接耳的家长们纷纷转头,露出疑惑的神色。坐在前排的赵小芸父亲皱起眉头,嘟囔道:“这是啥声音?咋跟收音机似的。” 晓聪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人。“等等!这声音……”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周强妈妈慌乱地捂住手表,可屏幕上的信息还没来得及消失,那熟悉的字体和排版,分明是现代智能手机才有的样式。
礼堂里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王伯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他:“晓聪,咋了?” 周强妈妈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精心化的妆容滑落,她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个…… 电子表,孩子他爸从城里带回来的……”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颤抖的声音和慌乱的眼神反而让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
窗外,寒风呼啸着卷起落叶,将一棵老槐树的影子投在礼堂的玻璃窗上,影子随风晃动,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晓聪感觉心跳如擂鼓,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交织:语文课上的现代字词、老周的奇怪锄头、医务室的神秘药水,还有每次昏迷后消失的记忆片段。这些零碎的画面如同拼图一般,在他心中逐渐勾勒出一个惊人的轮廓。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愤怒:“1982 年根本没有这种手表!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的质问在礼堂里回荡,引起一阵骚动。
话音未落,礼堂后方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曳。张明远戴着墨镜,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看似不经意地走进来,但他紧绷的身体和警惕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晓聪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各位家长,学校突然有点事需要处理,咱们的家长会提前结束……” 他的声音刻意保持平静,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晓聪还想追问,只觉脖颈一麻,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想要挣扎,想要喊出心中的疑问,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看到王伯焦急地朝他跑来,听到赵小芸的惊呼声,还有周强妈妈如释重负的叹息,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越来越远。
“晓聪!晓聪!” 王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无尽的担忧。晓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礼堂的长椅上,家长会已经结束,礼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转。煤油灯已经熄灭,仅剩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王伯正用粗糙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脸,脸上满是担忧,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咋突然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
晓聪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脑袋。他努力回忆,只记得眼前闪过一道蓝光,还有那只奇怪的智能手表。“我…… 我看到了奇怪的光……” 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而迷茫。
“肯定是在礼堂里闷久了,缺氧!” 王伯心疼地说,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站起来,“走,咱回家,让你王婶煮碗姜汤喝。” 晓聪的目光扫过礼堂,周强妈妈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地上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张,他弯腰捡起一张,上面是未写完的现代字体,字迹与之前手表上的信息如出一辙,这让他更加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
别墅监控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礼堂里发生的一切。林宛如死死盯着屏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指甲深深掐进真皮沙发:“用麻醉会影响他的学习吗?他好不容易才取得进步……” 李思成将雪茄按灭,烟灰缸里火星四溅,西装袖口上还沾着些许烟灰。他的眼神冰冷如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商人的狠厉:“剂量经过精确计算,不会有问题。不这样做,整个计划就功亏一篑。”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低沉而威严:“通知张明远,给所有家长演员进行特训,再出现任何疏漏,立即替换。还有,加强对晓聪的监控,不能再出现类似情况。”
夜幕降临,晓聪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月光透过木格窗洒在枕边,清冷而孤寂。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他去解开。突然,他摸到枕头下有个硬物 —— 是那颗神秘的野莓,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而在清平村的某个角落里,周强妈妈摘下假发,擦去脸上的妆容,恢复成工作人员的模样。她对着对讲机低声说:“任务失败,请求撤离。” 对讲机里传来张明远冰冷的声音:“就地隐藏,等待下一步指令。再有差错,你知道后果。” 她握紧对讲机,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不甘。一场危机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等待着晓聪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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