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攥紧缰绳,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缰绳上的鎏金装饰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掌心的血珠渗出,与缰绳上的汗渍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像他此刻的心情。他看着门楼之上沉默的尉迟恭,知道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说法,才能稳住身后的人心,否则这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眨眼间就会溃散。
“朕是来清君侧!” 他再次嘶吼,刻意拔高了声音,让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身后侍卫的耳朵里,声带因过度使用而隐隐作痛,“李杰以香皂媚上,用那些五颜六色的玩意儿蛊惑圣听,还借着推广香皂的名义,在各地加征赋税,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此等奸佞,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侍卫的反应,像个赌徒在押注最后的筹码。
果然,有几个侍卫脸上露出了认同的神色。自从香皂税提高后,他们家里的开销确实增加了不少,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每月买香皂的钱要多花几文,对于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一个侍卫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里面只剩下几枚碎银,那是这个月的月钱,原本打算给家里买块新香皂,现在看来,怕是要落空了。李承乾见状,心里暗暗得意,继续说道:“尔等身为禁军,本应护卫大唐子民,铲除奸佞,如今却助纣为虐,阻拦本太子,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门楼之上的尉迟恭听到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满是不屑,像冰锥刺破了李承乾编织的谎言:“李大人在司农寺核对皂税账目,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何来搜刮民脂民膏之说?”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把李杰的账册扔下去,让太子殿下好好看看,什么叫清白!”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抱起一摞厚厚的账册走到垛口边。那些账册是用桑皮纸装订而成,封面用朱砂写着 “贞观某年某月皂税明细”,字体工整有力,纸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卷起,显然是经常翻阅的缘故。最上面的一本账册封面上,还沾着一块干涸的墨迹,像是不小心滴落的。士兵们用力将账册扔了下去,“哗啦” 一声,册页散落一地,有的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墨迹深浅不一,记录着每一笔税款的来龙去脉。
“倒是殿下,私调东宫甲士,携带陌刀撞宫,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尉迟恭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记重锤敲在李承乾的心上,“这些账册上清晰的墨迹,记录着每一笔税款的去向,有用于修缮水利的,有用于赈济灾民的,哪一笔是进了李杰的口袋?这简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殿下脸上!”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散落的账册上,那些工整的字迹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认得那是司农寺主簿的笔迹,那人素来正直,绝不会做假账。他心里清楚,自己所谓的 “搜刮民脂” 不过是为了煽动人心编造的谎言,可此刻却被当众揭穿,脸上火辣辣的,像真的被打了一巴掌,烧得他几乎要低下头去。
“那…… 那是他伪造的!” 李承乾嘴硬道,声音却有些发虚,尾音微微颤抖,“李杰最擅长弄虚作假,这些账册肯定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用来迷惑众人!” 他的手指紧紧抠着马鞍上的雕花,指甲断裂了也浑然不觉,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伪造?” 尉迟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这些账册有户部、刑部、工部多部门的官员共同审核签字,难道所有官员都被他收买了?太子殿下,你的说辞未免太可笑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李杰大人发明的香皂,清洁去污,方便实用,深受百姓喜爱。所征皂税,也都用在了正途,上个月关中旱灾,正是用皂税钱买了粮食赈济灾民,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身后的侍卫们看着地上的账册,议论声越来越大,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有个侍卫捡起一本账册,借着火光翻看,越看脸色越复杂:“这上面写着,上个月江南的皂税,有一半都用来修堤坝了,俺老家那边的堤坝就是上个月修好的,还真多亏了这个……”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引发了一阵骚动。
“俺娘说,前阵子家里遭了灾,官府发的救济粮里,就有从皂税里出的……” 另一个侍卫也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他想起母亲收到救济粮时感激的眼神,那时母亲还说,要感谢朝廷,感谢那些为百姓做事的官。
这些话像一盆盆冷水,浇在李承乾好不容易煽动起来的火焰上,让那点火星摇摇欲坠。他看着那些开始动摇的侍卫,心里又急又怒,像被猫爪挠过一样难受,却想不出更好的辩驳之词,只能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溃败的神色。李元昌见状,悄悄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殿下,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撞门吧!再等下去,人心都散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李元昌说得对,可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和门楼之上严阵以待的禁军,心里又生出一丝畏惧。那扇门仿佛有千斤重,而门楼之上的箭弩,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下来咬他一口。他攥紧了陌刀,刀身在火光下闪着寒光,映出他此刻矛盾的心情,刀刃上倒映出的自己,眼神慌乱而狰狞。
“太子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尉迟恭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像在赶一只犹豫不决的猎物,“若是识相,就赶紧带着你的人退回去,向陛下请罪,或许陛下还能念在父子之情,饶你一命。”
“休想!” 李承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今日我定要闯进宫去,诛杀李杰,清君侧!谁也别想拦我!” 他再次举起陌刀,指向宫门,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撞木准备!”
十几个抬着撞木的侍卫面面相觑,刚才的一番话让他们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动作迟缓了许多,像一群提线木偶。一个侍卫的手在发抖,撞木的重量压得他肩膀生疼,心里却在想,家里的妻子会不会已经睡着了,会不会担心自己今夜的安危。李元昌见状,拔出腰间的短刀,对着一个侍卫的屁股就捅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快动!”
那侍卫疼得叫了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赶紧和其他人一起抬起撞木。沉重的撞木再次被举起,在夜色中发出 “嘎吱”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闹剧的荒唐,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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