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的设计部还飘着周末加班的余味，谢景言刚啃完半块夏小星带来的草莓大福，就被林薇的助理堵在了茶水间门口，“谢经理，林总监说上周方案初版过了，今晚组个局庆功，地点定在楼下那家‘江湖菜’，您跟顾总都得去啊。”
谢景言嚼着大福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嘀咕“哪门子庆功，分明是鸿门宴”，嘴上却扯着笑应下来，转身就溜进顾衍之办公室，压低声音吐槽，“衍之，林薇这是没从加班晚餐的挫败感里走出来，又想搞新花样了！庆功宴？我看是‘近距离接触宴’还差不多。”
顾衍之正在看夏小星早上发来的小煤球视频，小家伙把猫抓板啃得掉渣，还对着镜头歪头“喵呜”，他指尖戳了戳屏幕上的猫脑袋，头也没抬，“去就去，正好让她知道，再怎么折腾也没用。”话刚落，手机就震了一下，是夏小星的微信，“谢景言刚跟我说林薇组局，晚上少喝酒，我炖了玉米须水，等你回来解酒。”末尾还跟了个举着小旗子的小狐狸表情包，旗子上写着“顾总加油”。
顾衍之眼底软下来，回了句“知道了，全程跟谢景言绑定，不让她有单独搭话的机会”，才收起手机，对着谢景言挑眉，“晚上跟我形影不离，敢偷懒就扣你这个月的草莓大福配额。”
谢景言立刻挺直腰板，“保证完成任务！我就是您的专属‘防贴贴’保镖，连林薇递纸巾我都替您接！”
傍晚六点半，“江湖菜”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设计部的人，林薇穿着条米白色连衣裙，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手里捏着个粉色手机壳，壳子上印着只仿夏小星风格的小狐狸，只是线条僵硬，少了点软乎乎的灵气。她看见顾衍之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去，手里还拿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顾总，上周辛苦你了，这是我托朋友带的咖啡豆，听说你爱喝手冲。”
顾衍之没接，指了指旁边的空位，“不用这么客气，庆功是大家的功劳，礼物就免了。”说着就拉着谢景言坐过去，两人中间隔着个空位，明摆着“谢绝插足”的意思。谢景言憋着想笑，故意凑到顾衍之耳边大声说，“衍之，我听说这家的辣子鸡特正宗，等会儿得多点一份，让你也尝尝，上次夏小星说你在家只敢吃微辣，今天正好开开胃。”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座的林薇听见。她捏着咖啡豆盒子的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笑着招呼服务员上菜，眼神却总往顾衍之那边飘。
菜刚上齐，林薇就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声谢谢，尤其是顾总，上周陪着我们改方案到深夜。我敬顾总一杯，希望接下来的项目也能顺利推进。”她说着就往顾衍之身边走，脚步故意放得慢，路过同事身边时，还轻声说了句“帮我们拍张照片呗，发团队群里，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同事没多想，举着手机就拍。林薇趁机往顾衍之身边凑了凑，右手“不经意”地抬起来，指尖刚好碰到顾衍之的领带，像是要帮他整理，左手却悄悄调整了姿势，挡住了顾衍之微侧的身体，镜头里只拍到她低头“整理领带”的侧脸，和顾衍之被挡住大半的肩膀，暖黄的灯光打下来，竟真像一对凑近说话的亲密男女。
顾衍之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刚好避开她的手，语气平淡，“不用麻烦，领带没歪。”林薇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却没露尴尬，反而笑着对拍照的同事说，“刚才角度没拍好，算了，先吃饭吧。”心里却已经盘算好，那张“局部照”已经够了，不用拍全。
散场时已经快九点，顾衍之刚走到停车场，就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顾总，林总监发了条朋友圈，仅公司同事可见，配图是昨晚聚餐的照片……您看一下。”后面附了张截图，正是那张林薇“整理领带”的局部照，配文写着“跟顾总合作很愉快，期待接下来的项目碰撞”，文字里的暧昧感藏都藏不住。
顾衍之的眉峰拧得更紧，刚想给林薇发消息让她删掉，手机就先震了一下，是夏小星发来的微信。他以为她会质问，心里还捏了把汗，点开却看见一张手绘的小狐狸表情包，小家伙举着个放大镜，盯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领带，配文“顾总今天领带好像歪了哦？刚才刷到同事转发的‘合作照’，差点以为你被人‘绑架’镜头了。”
后面还跟了个小煤球的短视频，小家伙蹲在夏小星腿上，爪子扒着她的手机屏幕，对着顾衍之的照片“喵呜”叫了两声。
顾衍之瞬间松了口气，指尖敲屏幕的动作都轻快起来，“是被某人故意蹭镜头了，刚让谢景言把聚餐全程的视频发我，等我回家给你看原片，她那手刚碰到领带边，我就躲开了，连衣角都没让她蹭到。”
夏小星秒回，“我知道呀，谢景言半小时前就给我发消息了，说‘林总监的戏比辣子鸡还辣’，还拍了张你躲她的侧脸照，说你当时的表情像‘被猫抓了裤子的无奈铲屎官’。”后面加了个笑到打滚的小狐狸表情，“我刚把小煤球的猫砂换了，玉米须水在保温壶里温着，你路上小心。”
顾衍之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带着对林薇的那点厌烦都散了，有个既能看透小心思，又愿意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朋友，还有个“实时播报”的助攻兄弟，林薇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他没再管朋友圈的照片，反而给谢景言发了条消息，把你拍的‘躲镜头’照片发我，我要当屏保。没过两秒，谢景言就发来一张照片，顾衍之微微侧身，避开林薇的手，眼底还带着点无奈，背景里的辣子鸡冒着热气，画面竟有点荒诞的搞笑。谢景言还附了句，“小星姐说这张能当‘防绿茶表情包’，让我多拍几张存货。”
顾衍之笑着存下照片，发动车子往家赶。而此刻的林薇，正坐在自己的车里，刷新着朋友圈的点赞数，她特意让助理把照片“误转”给了跟夏小星有私交的行政部同事，原以为会等来夏小星的质问，甚至是顾衍之的解释电话，可等了半个多小时，别说电话，连条微信都没有。
她不甘心地点开顾衍之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上周夏小星画的“星衍不离”小旗子草稿，配文“合作方的设计灵感，来自家里的小画家”，底下全是夏小星的评论，“顾总能不能把‘小画家’的名字加上？”后面跟着个叉腰的小狐狸表情。
林薇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眼底的不甘又重了几分，她明明算好了一切，选了最容易让人误会的角度，配了最暧昧的文字，怎么夏小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就真的不担心吗？
就在这时，她的助理发来消息，“林总，刚才行政部的张姐说，夏小姐看到照片后，就笑着说了句‘林总监还挺会找角度’，然后就继续给她的猫梳毛了。”
林薇捏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原来夏小星早就看穿了，她以为的致命一击，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好笑的角度，她不甘心地删掉了朋友圈的照片，又点开那张“整理领带”的原图，越看越觉得刺眼，最后干脆点了删除。
顾衍之回到家时，客厅的台灯还亮着，夏小星正蹲在地毯上给小煤球梳毛，小家伙舒服得眯着眼睛，尾巴卷着她的手腕。看见顾衍之进来，夏小星举起手机，“快来看看谢景言给我发的‘名场面’，你躲林薇那下，像极了小煤球躲我给它剪指甲的样子。”
顾衍之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把手机里的原视频点开，视频里林薇伸手的瞬间，他立刻侧身让开，还顺便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动作自然得避开。谢景言的画外音还在响，“看见没看见没？咱衍之这反应速度，跟躲暗器似的！”
夏小星笑得直不起腰，小煤球被笑声惊到，抬头“喵呜”叫了声，爪子搭在顾衍之的膝盖上。顾衍之伸手揉了揉小煤球的脑袋，又捏了捏夏小星的脸颊，“以后再看到这种照片，不用理她，我会处理好。”
“我知道呀。”夏小星把梳子放在一边，靠在他肩膀上，“你上周还跟我说，林薇连你不吃青椒都记不住，却记着要模仿我的小狐狸贴纸，这种连喜欢都没弄明白的人，怎么可能影响到我们？”她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玉米须水，递给他，“再说了，我还有谢景言这个‘实时监控’，她的小动作我都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衍之接过水杯，喝了口温热的水，心里暖得发烫。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又看了看脚边蜷成一团的小煤球，突然觉得林薇的那些小心思格外可笑，她总想着用“照片”“聚餐”这种表面功夫来制造误会，却忘了真正的感情从不是靠“镜头角度”维系的，而是藏在“记得不吃青椒”“煮好玉米须水”“实时分享小日常”这些细碎的温柔里。
第二天早上，顾衍之刚到公司，就跟助理交代，“以后林总监组织的任何集体活动，都提前跟我报备，除非是必要的项目对接，否则不用安排我参加。”助理点头应下，心里早就清楚林薇的那点心思，暗自佩服顾总的“边界感”。
而林薇在得知顾衍之的安排后，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她看着桌上那盒没送出去的咖啡豆，又看了看手机壳上那只僵硬的小狐狸，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费尽心思想要靠近的人，心里早就被别人填得满满当当，她的那些“算计”，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演的一场独角戏。
只是她没放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下周游乐园13号舱位要做测试，你跟那边对接一下，就说我要去现场跟进细节，顺便……把顾总的行程也确认一下。”
她还在等，等一个能让夏小星真正在意的机会，却不知道，有些信任从一开始就牢不可破，不是靠几次“误导照片”“刻意靠近”就能轻易撼动的，就像夏小星画里的小狐狸，不管外面有多少模仿者，真正的那只，永远藏在顾衍之的手机屏保里，藏在他们一起炖的玉米须水里，藏在小煤球蜷着的温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