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第三次核对帆布包里的画笔。铅笔、马克笔、高光笔一字排开,活像要上战场的兵器,谁能想到改个反派人设,比她高考画速写还紧张。
“进。”
顾衍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夏小星深吸一口气推门,正撞见他把那块“摔花坛”饼干的包装袋塞进抽屉。听见动静,他手忙脚乱地合上抽屉,钢笔在画稿上划出道突兀的墨痕。
“顾总,您看这领带线条我加粗了。”夏小星把画稿推过去,故意盯着他发红的耳根,“够不够凌厉?”
画里的大灰狼领带绷得笔直,格纹边缘加了道深灰阴影,活像被熨斗反复碾过。顾衍之的指尖在墨痕上顿了顿,视线扫过领带,突然指向画角:“这里,反派的睫毛角度不对。”
“啊?”夏小星凑近去看,只见大灰狼眼睫被她画得微微下垂,透着点没睡醒的慵懒。
“反派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睫毛应该上翘三十度。”顾衍之拿出尺子比了比,语气严肃得像在审批亿级项目,“明天改好。”
夏小星攥着画笔的手紧了紧。昨天说披风褶皱多了三道,前天嫌爪子阴影少了半分,今天居然挑到睫毛角度,这人分明是在报复她画丑照饼干!
“知道了。”她抱起画稿转身就走,帆布鞋在地板上踩出重重的声响,活像只炸毛的小狐狸。
第二天早上,夏小星揣着块新烤的饼干冲进办公室。这饼干捏成了顾衍之掉进排水沟的模样,沟里还特意撒了层白芝麻当泥巴,看着就解气。
“顾总,睫毛改完了。”她把画稿拍在桌上,包装袋“刺啦”一声撕开,“新口味贿赂,尝尝?”
顾衍之的目光从“排水沟”饼干上移开,落在画稿上:“披风的褶皱还是不对,要体现出被风吹过的动态。”他伸出指尖,在画纸上虚虚划了道弧线,“这里,再加道褶皱。”
夏小星看着那道比头发丝还细的“错误”,突然怀疑他是不是拿放大镜看画稿。她咬了口自己带的全麦面包,含混道:“顾总,您这标准比达芬奇画蒙娜丽莎还严。”
“精益求精。”顾衍之拿起那块“排水沟”饼干,在指尖转了两圈,“形状倒是比昨天进步了。”
“那是,”夏小星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特意对着监控截图画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她怎么把偷看监控的事说漏嘴了?
顾衍之挑了挑眉,嘴角似乎弯了下:“明天早点来。”
第三天改完褶皱,第四天夏小星一进门就被咖啡香裹住了。顾衍之的办公桌上摆着杯拿铁,奶泡上的拉花歪歪扭扭,像只被踩扁的小猫。
“坐。”顾衍之推过咖啡杯,“林舟买的不合口味,你帮我尝尝。”
夏小星盯着那杯咖啡,突然愣住了。这拉花、这杯型,和昨天他让林舟扔掉的那杯一模一样。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温热的奶泡在舌尖化开,甜得恰到好处,分明是她喜欢的三分糖。
“挺好喝的啊。”她放下杯子,看着顾衍之故作平静的脸,突然福至心灵,“顾总,您是不是找不着借口叫我来了?”
顾衍之握笔的手顿了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发梢,竟有种被戳穿心思的慌乱。
“胡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把画稿推过来,上面干干净净没做任何标记,“今天不用改稿。”
夏小星拿起画稿晃了晃,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您这咖啡,是特意给我买的吧?顾总,您这借口比我画的乌龟还抽象。”
顾衍之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抬头看她,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下周的游戏内测,你也来。”
“啊?”夏小星眨眨眼,手里的“掉沟里”饼干差点掉在地上。
“玩家对人设反馈很重要。”他一本正经地补充,指尖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作为原画师,必须在场。”
夏小星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有点可爱。明明想找机会见她,偏要绕这么大圈子,比她画里那只笨拙的大灰狼还别扭。
“行啊。”她把饼干塞进他手里,“那这个就当定金了,内测会给我留前排位置。”
顾衍之捏着那块沾着“泥巴”的饼干,指尖传来酥脆的触感。看着夏小星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他突然低笑出声,原来被人戳穿心思,是这种麻酥酥的感觉。
下午三点,设计部的同事都去茶水间抢下午茶了,夏小星却抱着速写本躲在角落。笔尖沙沙划过纸面,很快画出只蹲在办公桌后的黑猫,面前摆着个空饼干盒,旁边配文:“天天等投喂的某总。”
她点开漫画小号,犹豫两秒还是点了发布。刚放下笔,手机就弹出提示——有新评论。
匿名用户:“饼干看起来很好吃。”
夏小星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号她只跟闺蜜分享过,谁会这么快看到?她点进对方主页,一片空白,头像是只卡通狐狸,尾巴上缠着朵小野花。
“奇怪。”她挠挠头,突然想起今早顾衍之手机屏幕亮着时,好像瞥见类似的头像。
正胡思乱想,林舟抱着文件经过,看见她画的黑猫,突然“噗嗤”笑出声:“小星,你这猫画得真像我们老板蹲办公室的样子!”
夏小星猛地抬头,看着林舟促狭的眼神,脸颊“腾”地红了。她慌忙合上速写本,却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上,那个匿名用户又点了个赞,头像旁的在线标识亮得刺眼。总裁办公室里,顾衍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黑猫速写,指尖在“饼干看起来很好吃”几个字上轻轻摩挲。林舟刚才进来送文件时,他差点把手机藏进抽屉,幸好反应快。
“老板,下周内测会的流程表。”林舟把文件放下,眼尖地看见老板手机屏保换成了只小狐狸,尾巴翘得老高。
“知道了。”顾衍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拿起那块“掉沟里”的饼干,小心翼翼地咬了口。芝麻混着奶香在嘴里散开,甜得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原来找借口见一个人,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事。他想…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画稿上,那只被改了无数次的大灰狼,领带线条凌厉,眼神却软得像裹了层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