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广场,人山人海,声浪滔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中央那座最为宏伟、阵法光晕最为璀璨的主擂台。今日,将在这里决出本届王都大比的最终胜者!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决赛的双方,竟出自同一宗门——云岚宗!
韩厉与灵晓,已然立于擂台之上。
一人黑衣如墨,冷峻如冰,怀抱长剑,周身剑气自成领域,锐利得仿佛多看几眼都会被刺伤。他是云岚宗外门公认的剑道第一人,一路走来,败尽强敌,从未有过第二剑。
一人青衣如水,清丽绝伦,身姿挺拔,虽气息不如韩厉那般迫人,却深邃内敛,眸中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她是从杂役一步步崛起的最强黑马,屡屡创造奇迹,临战突破,剑意惊霄。
师兄妹对决,剑道与综合之道的碰撞,极致与变通的较量!这无疑将本届大比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高台之上,陛下正襟危坐,面带微笑,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靖亲王坐在稍远的位置,脸色阴沉,目光偶尔扫过擂台上的灵晓和远处打哈欠的墨长老,眼底深处是压抑不住的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世子宇文皓并未到场,据说“身体不适”。
柳青岚、玄清子等已被淘汰的选手也均在观礼席,神色凝重地期待着这场终极之战。柳依依坐在柳家区域,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灵晓,又瞥了一眼身边风采卓然的表哥,嫉妒得指甲掐进掌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诅咒灵晓落败。
墨长老依旧躲在角落,抱着酒葫芦,似乎对这场决赛漠不关心,但偶尔睁开的眼缝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决赛,开始!”裁判长老的声音如同洪钟,传遍全场。
刹那间,全场寂静!所有声音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
擂台上,两人都没有立刻动手。 韩厉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剑,锁定灵晓:“你的剑,很好。值得我出全力。” 这是他第一次在比赛中说出完整的话。 灵晓深吸一口气,锈蚀短刃滑入手中,神色凝重:“请韩师兄指教。”
话音落下的瞬间! 韩厉动了!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等待对手攻击,而是第一次主动出击! 身影仿佛融入剑光之中,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鸿,直刺灵晓!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之前任何一场比赛!
灵晓瞳孔骤缩!不敢有丝毫保留,无名功法与刚刚突破的筑基七层修为全力爆发!身法施展到极致,向侧后方急退,同时短刃横削,试图格挡偏斜!
“叮——!”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交鸣声响起! 灵晓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与锐气从短刃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酸麻不已!身体更是被震得倒飞出去!
好强的力量!好快的剑!这就是韩厉真正的实力?! “晓晓!他的剑意太纯粹了,几乎找不到弱点!只能硬抗或者以更强的力量破之!”苏晓焦急的声音响起,她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韩厉一剑占优,毫不停歇,剑光再展!如同狂风暴雨,又如同水银泻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每一剑都简单、直接、高效,蕴含着极致的破坏力!
灵晓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御!她将身法、短刃、以及那缕“破妄”剑意催发到极限,在漫天剑影中艰难闪避格挡!叮叮当当之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虽不致命,却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灵力也在急剧消耗!
“果然…差距还是太大了吗?” “韩厉太强了!灵晓仙子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台下观众看得心惊肉跳。
高台上,陛下微微颔首,似乎对韩厉的表现颇为赞赏。靖亲王嘴角则勾起一丝冷笑。
“不能这样下去!”灵晓心念电转,韩厉的剑毫无破绽,久守必失!她必须创造机会!
她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提振精神,不顾消耗,再次催动“破妄”剑意,短刃上寒芒暴涨,主动迎向一道剑光!
“破!”
轰! 剑意碰撞,灵晓再次被震飞,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但她却借着这股力量,迅速拉开了距离!
“没用的。”韩厉语气平淡,剑尖遥指,更强的剑势正在凝聚,仿佛下一剑就要决出胜负!
就在这万众瞩目、所有人都以为灵晓即将落败的刹那! 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擂台,而是来自观众席! “啊!有毒!” 突然,柳家区域一片混乱!只见柳依依猛地站起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身体摇摇欲坠,指着面前被打翻的茶盏,显然中了剧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擂台上的韩厉,凝聚的剑势也微微一滞!
机会! 灵晓虽也惊讶,但战斗本能让她抓住了这电光火石的机会!她并非要趁机攻击,而是… 她一直贴身收藏的那枚完整令牌,在此刻,于她全力运转灵力和高度集中的神识刺激下,竟然自发地、微弱地共鸣了一下!一股远比苏晓魂力更加深邃、更加苍凉、带着一丝轮回气息的波动,极其隐晦地扫过全场!
这波动并非攻击,却仿佛能映照万物本质! 在这波动扫过韩厉的瞬间,灵晓借助令牌与苏晓的双重感知,终于捕捉到了那极致完美剑意中,因柳依依中毒事件导致心神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而产生的、稍纵即逝的…非完美节点!
就是现在! 灵晓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将所有残余灵力、全部神识、以及对剑道的所有感悟,毫无保留地注入短刃!那缕“破妄”剑意前所未有地凝实,甚至引动了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
她没有攻击韩厉的身体,而是人随剑走,化作一道超越她自身极限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因心神波动而瞬间存在的剑意节点!
“锵——!!!!!”
一声仿佛龙吟凤鸣般的清越交击声响彻云霄! 没有爆炸,没有气浪。 只有韩厉那完美无缺、凌厉无匹的剑意领域,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般,骤然出现了一丝紊乱和滞涩!虽然他立刻稳住,但那凝聚到顶峰的气势,已被打断!
韩厉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愕然之色。他怔怔地看着灵晓,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出现瞬间紊乱的剑意,仿佛明白了什么。
灵晓则落在地上,用短刃支撑着身体,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剑,耗尽了她的所有。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柳依依中毒,然后灵晓出了一剑,似乎…打断了韩厉的攻势?
裁判长老也愣住了。
就在这时,韩厉却缓缓收剑入鞘。 “我输了。”他平静地开口。 “什么?!” “为什么?!” 台下炸开了锅!明明韩厉占据绝对优势啊!
韩厉看着灵晓,眼神复杂:“你找到了‘意’的缝隙。虽只一瞬,但若是生死相搏,我已败。此战,是我心未纯。”
他追求的是极于剑,诚于剑。方才因外物而心神波动,导致剑意出现瑕疵,被对方捕捉并击破,在他看来,便是输了。这是他对剑道的极致追求和尊重。
灵晓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是韩师兄承让。若非意外,我找不到机会。”
裁判长老看向高台。陛下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决赛,胜者,云岚宗,灵晓!”
结果宣布,全场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各种复杂的哗然、惊叹、不解和最终的欢呼!
虽然过程充满意外和不解,但灵晓,这位一路创造奇迹的黑马,最终登顶!成为了本届王都大比的冠军!
云岚宗区域沸腾了!赵峥、炎舞等人激动万分! 高台上,陛下露出笑容。靖亲王脸色铁青,猛地起身拂袖而去!皇室与王府的矛盾,似乎已难以掩饰。 墨长老撇撇嘴:“算这小子还有点眼力见…”也不知是在说韩厉还是陛下。
柳青岚第一时间赶去查看柳依依的情况,发现她中的是一种并不致命的烈性迷毒,只会让人短时间内痛苦昏迷,显然下毒者并非要其性命,更像是…故意制造混乱?他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某个方向,那里,世子的一名心腹刚刚悄然离开。柳依依的作用,在此刻成了一次被利用的、制造时机(对灵晓而言)或干扰(对韩厉而言)的棋子,可笑她自身还懵然不知。
灵晓在接受简单的治疗后,与韩厉一同站在领奖台上。陛下亲自为他们颁发了奖励。给予灵晓的,除了一份丰厚的资源外,还有一次进入皇室秘库挑选一件宝物的机会!
然而,在接过奖励时,陛下却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灵晓低语了一句:“秘境开启前,让你师尊来宫里一趟,朕有事相商。”同时,一枚温热的、刻有龙纹的玉符悄然塞入她手中。
灵晓心中剧震!陛下果然要与师尊摊牌了?而且似乎与某个即将开启的秘境有关?这是巨大的隐秘和机遇!
她面上不动声色,恭敬谢恩。
颁奖仪式结束,万众欢呼。 灵晓站在巅峰,享受荣耀,但心中清楚,王都的风云,才刚刚开始。世子的恩怨、王府的阴谋、陛下的布局、神秘的秘境、以及体内那枚愈发神秘的令牌…更大的挑战,已在眼前。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广场边缘阴影处,那个名叫忘尘的散修,正死死盯着灵晓,眼中充满了贪婪与狂热,低声喃喃:“轮回的气息…没错…就是她…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