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穿透云层,将云岚宗外门广场镀上一层金辉。经过登云梯的筛选,八十六名弟子气息愈发凝练,肃立于传法殿前,等待着更为关键的考验——灵根悟性之试。此关直指天赋根本,无一丝侥幸可言。
传法殿今日气象非凡,殿门洞开,隐有玄奥道音流转。殿前广场,数十面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衍法镜”悬浮于蒲团之上,镜面如水波荡漾,符文生灭,透着神秘气息。
高台上,除了吴长老与几位传功长老,更多了数位气息或凌厉、或温和、或厚重的长老,显然分属不同灵根派系,旨在公正评判。台下观礼者中,内门弟子已是寻常,甚至可见几位衣袂飘飞、气息渊深的核心弟子负手而立,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待。
“肃静!”主持长老声若雷霆,压下所有杂音,“第二试,启衍法镜,测尔等灵根悟性!镜显何术,便考何法!一炷香内,法术需成形,更需明其理、通其节!燃香!开始!”
令下香燃,青烟笔直。
众弟子即刻盘坐,神识沉入身前衍法镜。
“嗡——”
八十多面水镜同时光华大放,呈现出金、青、蓝、红、黄五色光华,五行基础法术图谱——金锐诀、巨木术、凝水诀、燃火术、厚土盾——各自显现,映照得广场瑰丽纷呈,也瞬间将众人的灵根资质暴露无遗。
大部分弟子立刻眉头紧锁,沉浸于感悟之中,或比划,或喃喃,场面一时寂静而紧张。
然而,人群中总有焦点。
东南角,一名面容冷峻、背负长剑的黑衣少年,身前衍法镜金光刺目,“金锐诀”图谱凌厉无匹。他仅凝视数息,并指如剑,嗤的一声!一道凝练无比、近乎实质的淡金色锐气破空射出,直至一丈开外方才缓缓消散!
“金系天灵根!好强的锐气!”高台上一位金系长老忍不住低呼,“此子是谁?” 台下立刻有人窃语:“是韩厉!据说是剑道奇才,入门不过一年,已练气七层!”
几乎同时,西北方一名红衣少女娇叱一声,掌心腾起一团炽热火焰,虽略显跳跃,却热浪逼人,将“燃火术”的爆裂初现端倪,正是火系天才弟子炎舞。
另一处,一名身材敦厚的少年低吼一声,面前骤然凝聚出一面尺许见方、颇为凝实的土黄色盾牌,“厚土盾”竟已初具防御之能,引得土系长老颔首。
李娇身前水波荡漾,正是她擅长的“凝水诀”。她全力施为,身前凝聚出一团不断晃动的浑浊水球,虽不完美,却已成功,让她不由面露得色,下意识寻找灵晓的身影。
这一看,却让她愣在原地。
只见灵晓身前的衍法镜,竟同时流淌着水蓝与木青两色光华!“凝水诀”与“巨木术”的图谱交相辉映,复杂程度远超单一图谱!
“水木双灵根同显?竟能引动衍法镜双重反应?此二系灵根亲和度必然极高,且极为均衡!”一位水系长老讶然道。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意味着弟子需在双系中做出选择领悟,难度倍增。
“哼,贪多嚼不烂,看她如何抉择。”另一位长老微微摇头,似不看好。
李娇更是心中冷笑:“活该!让你出风头!”
然而,灵晓的反应却超乎所有人想象。
她并未显露丝毫为难,眸光平静扫过双系图谱,如同浏览寻常书卷。其深处,苏晓的意念正在叽叽喳喳:“哇!两个图案!灵晓灵晓,我们要选哪个?这个水球看起来凉快,这个小草看起来好玩!能不能都要啊?”
“安静感悟。”灵晓以神念轻斥,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于此同时,两幅图谱的精髓已尽数被她洞悉。
她依旧耐心等待。
香燃近半,场中已是百态纷呈。韩厉的金锐之气已能稳定维持尺余,炎舞的火焰收缩自如,那敦厚少年的土盾愈发凝实。李娇的水球仍摇晃不定,她却已迫不及待看向灵晓,期待看到她慌乱失败的样子。
就在这时,灵晓动了。
她并未选择,而是双手同抬,十指纤纤,于空中翩然划动。
左手指尖,水汽疯狂汇聚,瞬息间化为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剔透、内部似有流光运转的完美水球,静静悬浮,稳定得令人窒息——完美级“凝水诀”!
右手指尖,地上备好的种子瞬间破土,疯狂滋长,化为一株半尺高、翠绿欲滴、叶片舒展、生机盎然的幼苗,甚至无风自动,轻轻摇曳——完美级“巨木术”!
双法同施!圆融无碍!举重若轻!
“嘶——!” “双法同施?!这…” “她…她怎么做到的?!一炷香领悟两门?还都到了圆满境?!” “怪物!简直是怪物!”
全场瞬间炸开!惊呼声、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高台上的长老们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李娇如遭雷击,身前水球“噗”地溃散,水流顺着手臂滴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瞪着灵晓,眼中嫉妒与惊骇几乎要满溢出来!
“哇!灵晓!你好厉害!两个都变出来啦!快看那个李娇,脸都绿了,跟她的木苗苗一样绿!哈哈哈!”袖中的苏晓兴奋得花瓣乱颤,意念里全是欢快的嘲笑。
灵晓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清冷声音响彻广场,同时阐释两术精髓:
“凝水诀,意动则水随,非蛮力强聚,节点在于劳宫引微澜、曲池化流转、脉门定静渊。” “巨木术,心合草木意,非强行催生,节点在于指尖点灵种、腕间渡生机、掌心蕴长春。”
字字珠玑,直指本质,甚至超越了图谱所载的范畴!
满场寂然!落针可闻!
那些苦苦思索的单灵根天才,韩厉眸光一凝,炎舞小嘴微张,那敦厚少年挠了挠头,皆露凝重之色。高台上的长老们更是目光灼灼,彼此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狂喜。
“此女悟性…堪称恐怖!”吴长老缓缓吐出四字,目光深邃地落在灵晓身上。
“时间到!”执事弟子声音发颤地宣布。
最终,成功通过者仅二十三人。其中虽不乏韩厉、炎舞等单灵根天才表现亮眼,但灵晓这双法同施、完美悟透的表现,无疑如皓月当空,令群星失色!
结果宣布,灵晓无疑成为最大赢家,收获无数惊叹、探究乃至敬畏的目光。李娇虽侥幸位列其中,却面色灰败,如丧考妣。
“灵晓灵晓,他们都在看你呢!那个黑衣服的酷哥也在看!还有那个玩火的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太出风头啦?”苏晓得意洋洋地传递意念。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既已如此,便无需再藏。”灵晓神念回应,平静中带着一丝淡然傲意。她本欲低调,但天赋既已显露,便索性展露到底,以此换取更多关注与资源,反而是一种保护。
第二试结束,淘汰者黯然离场。
最终的擂台战,仅余二十三人!
灵晓转身离去,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冰冷专注的目光(韩厉)、那道好奇炽热的目光(炎舞)、以及那道毒蛇般怨毒的目光(李娇)。
风云汇聚,擂台将启。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这“练气六层巅峰”的修为,在众多天才之中,也该“合理”地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