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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夜焚·金鸣

沉船坞内,惊现赈灾官银! 雷烈与沈墨轩的窥探被醉醺醺的癞头张察觉。 生死一线间,两人被迫分开撤离。 沈墨轩并未直接返回赵宅,而是如同受伤的孤狼,凭借对南城陋巷的熟悉,在雨夜中绕了无数个圈子,最终潜回自己那摇摇欲坠的窝棚附近。 他知道,疤脸刘的火把,今夜必至。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沈墨轩的骨髓。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沉船破洞边缘的烂泥里挣扎出来,癞头张那带着酒气和极度惊恐的嘶吼如同跗骨之蛆,死死追在身后。

“操你祖宗!给老子滚出来!敢动三爷的货!!”癞头张的脚步声和踩踏泥水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疯狂逼近。

就在癞头张那张因惊恐和酒意扭曲的脸几乎要探进破洞的刹那!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从沈墨轩身侧暴起!是雷烈!他根本没走!

雷烈如同出闸的猛虎,借着船舱内绝对的黑暗和癞头张视线受阻的瞬间,整个人合身撞了出去!不是攻击,是纯粹的冲撞!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轻微“咔嚓”声和癞头张戛然而止的惨嚎!雷烈那如同攻城锤般的肩膀狠狠撞在癞头张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将对方矮胖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撞得凌空飞起,重重砸在几米外浑浊的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癞头张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口鼻间溢出的血沫瞬间被雨水冲淡。

“走!”雷烈低吼一声,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一把抓住沈墨轩湿透冰冷的手臂,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猛地将他从破洞边缘拖拽出来!

“分开走!你,回你的狗窝!”雷烈的眼睛在雨幕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死死盯着沈墨轩,“记住!今夜你从未来过此地!沉船坞里的一切,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提!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更冰冷刺骨。那锭刻着“赈灾”二字的官银,此刻仿佛就烙在他的瞳孔深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话音未落,雷烈猛地将沈墨轩朝旁边一堆半塌的废弃木料堆方向狠狠一推!同时他自己脚下发力,泥水炸开,身影如同离弦的灰色箭矢,朝着船坞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更黑暗的角落疾射而去,瞬间没入倾盆的雨幕和重重叠叠的废墟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沈墨轩被那股巨力推得踉跄好几步,才勉强在湿滑的泥地里站稳。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浇下,让他混乱灼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瞬。他猛地回头,只看到癞头张像一滩烂泥般泡在泥水里,生死不知。沉船那个巨大的破洞,如同怪兽幽深的喉咙,在雨夜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官银!赈灾官银!三爷!疤脸刘!

雷烈的警告如同冰锥刺进脑海。他不能回赵宅!至少现在不能!赵元瑾的人马或许正在赶来,但地龙帮的反应只会更快!他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惊骇和混乱。沈墨轩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淤泥腥气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如同一条被逼到绝境的野狗,凭借着对南城这片污秽之地每一条臭水沟、每一堵破墙、每一个垃圾堆的刻骨铭心的熟悉,一头扎进了更加黑暗、更加狭窄、更加污浊的陋巷深处。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条看似通往“安全”地带的大路或干道。那些地方,此刻必然布满了地龙帮暗中的眼睛。他像幽灵一样,在迷宫般交错纵横、散发着恶臭的贫民窟窄巷里穿行。他翻过坍塌的矮墙,钻进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墙缝,趟过齐膝深的、漂浮着秽物的污水沟,甚至从一户人家猪圈低矮的棚顶下无声爬过。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泥污和可怕的血迹,也冲刷着他留下的痕迹。他绕了无数个圈子,每一次停顿都紧贴在湿冷的墙角或垃圾堆后,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雨声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响——脚步声、呼喝声、刀剑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墨轩浑身湿透冰冷、几乎脱力地从一个堆满烂菜叶的箩筐后面探出头时,他终于看到了自己那熟悉又无比危险的“家”——那个倚着一堵摇摇欲坠的破墙、用几块破木板和油毡勉强搭建起来的窝棚。它孤零零地蜷缩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在瓢泼大雨中显得更加单薄、脆弱,如同一座等待被洪水冲垮的蚁穴。

窝棚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白日里馄饨摊的狼藉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只剩下空荡荡的炉灶和几张歪斜的条凳,在雨水的敲打下发出空洞的回响。沈墨轩的心沉到了谷底。疤脸刘的火把,今夜必至!柳含烟的消息从未出错。

他不能进去。那里是坟墓。

沈墨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迅速扫过窝棚周围的地形。死胡同尽头是高高的、布满青苔的土墙,无法攀爬。两侧是同样低矮破败、无人居住的危房,塌了半边的屋顶在风雨中呻吟。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他的目光锁定了窝棚侧面,紧挨着那堵破墙的一个狭小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柴禾和破烂箩筐,在雨水的浸泡下散发着霉味。更重要的是,这个角度,既能避开从胡同口进来的视线,又能清晰地观察到窝棚正门和大部分侧面区域。

就是那里!

沈墨轩如同壁虎般贴着湿滑的墙面,无声无息地滑入那个充满腐朽气息的角落。他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深深埋进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柴禾堆和箩筐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胡同口的方向。冰冷的雨水顺着倾斜的破墙流下,一部分滴落在他头顶、肩颈,带来持续不断的寒意,一部分则在他藏身的角落边缘形成一道细小的水帘,将他与外面更大的雨幕隔开。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限,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耳膜上。

他伸出冰冷、微微颤抖的手,在身下湿透的柴禾堆里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锈蚀感的物体。他紧紧握住,将它从湿漉漉的木柴缝隙中抽了出来。

那是一根长约两尺的铁钎。一头是钝的,另一头则被他长久地、在无数个等待生意的无聊下午,用磨刀石反复打磨过,虽然粗糙,却已显露出一种尖锐、带着隐隐寒意的锋芒。这是他在南城挣扎求生时,藏在身边唯一一件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

冰冷的铁钎握在掌心,粗糙的锈蚀感摩擦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支撑。沈墨轩将它横放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死死按住了胸前褡裢里那柄薄刃小刀的刀柄。刀锋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粗布传来,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沉船坞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雷烈眼中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凶光、癞头张口鼻喷血的惨状、尤其是那锭刻着“赈灾”字样的、沉甸甸的催命符——狠狠压到意识的最底层。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疤脸刘的火把,才是悬在头顶、即刻就要落下的铡刀!

时间在死寂的雨声中缓慢流淌。每一滴雨水砸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寒冷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沈墨轩的体温和意志。他蜷缩在湿冷的角落里,身体因为寒冷和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着,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如同两点幽冷的寒星,死死钉在胡同口那片被雨幕模糊的黑暗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更久。就在沈墨轩的四肢几乎要被冻僵麻木的时候——

来了!

胡同口那片被雨幕笼罩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几道模糊的黑影!

黑影的动作极快,如同融入雨水的墨滴,悄无声息地贴着两侧墙壁的阴影,向着死胡同尽头的窝棚迅速逼近。一共四个!他们穿着深色的、紧束的短打,头上裹着防水的头巾,脸上似乎也蒙着布,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凶戾光芒的眼睛。为首一人身形壮硕,动作间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另外三人则显得精悍灵活,如同伺机而动的鬣狗。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目标明确地直扑沈墨轩的窝棚!

疤脸刘的人!果然来了!

沈墨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愤怒、恐惧、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狠戾,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冻僵的身体!来了!他们要烧了他的家!烧掉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仅有的容身之所!

为首那壮汉在离窝棚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对着窝棚紧闭的、用破木板钉死的门板,做了个手势。他身后一个瘦高的汉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的物件,动作麻利地解开,赫然是一根粗大的火折子和一罐气味刺鼻的火油!

那瘦高汉子狞笑着,将火油罐的封口拍开,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瞬间在雨幕中弥漫开来,连冰冷的雨水都无法完全掩盖!他手臂一扬,就要将罐子里粘稠的液体泼向窝棚那干燥易燃的木板墙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沈墨轩动了!

蛰伏的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

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出!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他选择的时机精准到了毫巅——正是那瘦高汉子扬起手臂、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泼洒火油的那一刻!也是另外三人警惕着窝棚内可能动静、视线被窝棚遮挡的刹那!

沈墨轩的目标,并非为首那个看似威胁最大的壮汉,而是那个手持火油、即将点燃一切的关键人物——瘦高汉子!

他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如同鬼魅般在雨幕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冰冷的雨水被他的身体撞开、撕裂!手中的磨尖铁钎,不再是冰冷的死物,仿佛被灌注了他全部的愤怒、绝望和求生的意志!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古老而锋锐的意念,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不受控制地、蛮横地灌注到那粗糙的铁钎尖端!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嗡鸣!沈墨轩只觉得双眼深处,那沉寂了许久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来!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冰冷的雨水、破败的窝棚、狰狞的敌人……一切景象都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荡漾!取而代之的,是视野中骤然弥漫开来的、丝丝缕缕诡异而粘稠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暗金色丝线!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沈墨轩的整个头颅!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搅动他的脑髓!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瞬间被一片粘稠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中心区域被那诡异的暗金色丝线所覆盖!

然而,就在这足以让人瞬间昏厥的剧痛和视野扭曲中,沈墨轩的“视线”却穿透了瘦高汉子那层深色的、湿透的衣物!清晰地“看”到了衣物下那具鲜活肉体内部——跳动的、包裹着肋骨的脆弱胸腔!纵横交错、流淌着滚烫血液的血管网络!还有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毫无防备的、柔软的后腰肾脏区域!筋骨之间的缝隙,肌肉连接的薄弱点,致命的要害……在那蠕动的暗金色丝线勾勒下,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清晰刺眼!

星瞳!在极致的生死危机和狂暴的杀意催动下,它苏醒了!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也带来了洞穿虚妄、直指本质的恐怖视角!

沈墨轩的口中溢出一丝无法抑制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那是强行催动这禁忌力量的代价!但他冲势丝毫未减!反而在剧痛的刺激下,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手中的铁钎,在星瞳的锁定下,带着那股灌注其中的、撕裂一切的锋锐意念,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无比地刺向瘦高汉子后腰肾脏位置那毫无防护的薄弱点!角度刁钻狠辣,避开了坚韧的骨骼,直指柔软的内脏要害!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如此轻微,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瘦高汉子泼洒火油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狞笑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和无法理解的剧痛!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只觉得后腰传来一股冰凉刺骨的穿透感,紧接着是内脏被搅碎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剧痛瞬间淹没了全身!他身体猛地一抽,手中的火油罐“哐当”一声砸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粘稠的液体泼洒开来,刺鼻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瞬间弥漫。

沈墨轩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星瞳带来的剧痛和视野扭曲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借着前冲的势头猛地拔出铁钎!一股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随着铁钎的拔出喷溅而出,溅了他半身!

“操!有埋伏!!”为首的壮汉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狂吼!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寒光在雨幕中一闪,凶狠地朝着刚刚显出身形的沈墨轩劈来!另外两人也如梦初醒,一个拔出匕首,另一个则抓起地上一块沉重的破砖,同时从两侧恶狠狠地扑向沈墨轩!

沈墨轩眼前一片模糊,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但他凭借星瞳最后残留的一丝视野和生死搏杀的本能,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向侧面一拧!壮汉势大力沉的一刀擦着他的肋下劈空,冰冷的刀锋甚至削掉了他一片湿透的衣角!

同时,沈墨轩手中的铁钎借着身体拧转的力量,反手向后狠狠一捅!动作快如闪电,角度依旧刁钻!这一次的目标,是左侧那个手持匕首、正凶狠刺向他腰肋的汉子!

星瞳虽痛,但方才洞穿瘦高汉子要害时那清晰的“手感”和视野,已深深烙印在沈墨轩的肌肉记忆里!铁钎带着撕裂的意念,精准地刺向对方持匕手腕上方、小臂内侧那条暴露在星瞳视野中、跳动着青蓝色光芒的粗大血管!

“噗!”

又是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

那持匕汉子只觉得小臂内侧传来一阵钻心的冰凉和剧痛,紧接着整条手臂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匕首“当啷”一声脱手掉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小臂上那个不断喷涌出滚烫鲜血的血洞,发出凄厉的惨叫:“啊——我的手!!”

沈墨轩甚至来不及看结果,右侧那个举着破砖砸向他脑袋的汉子已经到了眼前!沉重的风声呼啸而下!生死关头,沈墨轩猛地低头缩颈,同时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

“呼!”

沉重的破砖带着风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狠狠砸在后面的土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碎屑飞溅!

机会!

沈墨轩在低头的瞬间,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再次爆发!他放弃了笨重的铁钎,一直按在胸前的右手闪电般探入褡裢!那柄被他磨得极薄、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其锋锐的切面小刀瞬间出鞘!

没有花哨,没有犹豫!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突刺!

借着前扑的势头,沈墨轩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手中的薄刃小刀化作一道在雨夜中几乎看不见的寒芒,带着他最后凝聚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凶狠意志,狠狠捅向那持砖汉子毫无防护、因为用力砸击而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柔软的小腹!

“呃……”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嗬气声响起。

薄刃小刀轻易地刺穿了单薄的衣物,深深没入柔软的小腹深处,直至没柄!那持砖汉子举着砖头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脸上的凶狠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迅速蔓延的死灰色。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倒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沈墨轩暴起突袭,到瘦高汉子中招倒地,再到他避开壮汉的劈砍、废掉持匕者的手臂、最后以薄刃小刀击杀持砖者,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兔起鹘落,狠辣决绝!

当最后一人倒下时,死胡同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浓烈刺鼻的火油味,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那为首的壮汉一刀劈空,眼睁睁看着自己三个手下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倒下了两个,一个重伤哀嚎,他脸上的凶戾瞬间被巨大的惊骇所取代!他看着那个浑身湿透、半身染血、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身影,看着对方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般冰冷、暴戾光芒的眼睛(那是星瞳尚未完全消退的暗金厉芒),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他妈还是那个卖馄饨的穷酸小子吗?!这分明是索命的恶鬼!

“妈……妈的……”壮汉的声音都变了调,握着短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三个同伙,又看了一眼那个在雨幕中缓缓直起身、手中滴血的薄刃小刀反射着微弱水光的沈墨轩,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三爷,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胡同口的方向亡命逃去!身影狼狈不堪,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呼……嗬……嗬……”

直到那壮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里,沈墨轩紧绷到极限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土墙,缓缓滑坐到地上。手中的薄刃小刀“当啷”一声掉落在泥水里。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沈墨轩口中喷出,在冰冷的雨水中溅开一团刺目的猩红!他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视野边缘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头颅深处那星瞳反噬带来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反复切割、搅动,痛得他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或许是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淌下。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他抬起不住颤抖的手,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冷粘腻,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溅上的敌人鲜血。

胡同口,那个被铁钎刺穿肾脏的瘦高汉子早已没了声息,身体在冰冷的雨水中微微抽搐。手腕被废的汉子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臂,蜷缩在泥水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哀嚎。被薄刃捅穿小腹的汉子则一动不动,身下蔓延开一片暗红色的血泊,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扩大、变淡。

沈墨轩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他染血的脸在冰冷的雨水中显得更加苍白,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那双强行催动星瞳后尚未完全褪去暗金色厉芒的眼睛,在死胡同的阴影里,如同两点幽幽燃烧的鬼火,冰冷地注视着眼前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火油的刺鼻气味,在瓢泼大雨中非但没有被冲淡,反而被雨水砸落地面溅起的水汽蒸腾开来,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铁锈与腐烂油脂混合的死亡气息。

“嗬…嗬…救…救命…”那个被刺穿手腕的汉子蜷缩在泥水里,剧痛和失血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剩下本能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沈墨轩充耳不闻。他全部的意志力都在对抗着脑海中那场由星瞳反噬带来的、足以将人逼疯的风暴。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的太阳穴和眼球后方,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眩晕和恶心的浪潮。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

疤脸刘的人死在这里,那个逃走的壮汉……地龙帮的反应只会是狂风暴雨!这里,片刻都不能停留!

求生的欲望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在剧痛的混沌中抓住了一丝清醒。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扶着湿滑冰冷的土墙站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知觉,沉重得不听使唤。他尝试了两次,都狼狈地滑倒,冰冷的泥水溅了一身。

就在他第三次尝试,手指抠进土墙冰冷的缝隙,指甲几乎翻裂,终于勉强将身体支撑起一半时——

“呜——呜——呜——”

一阵凄厉、尖锐、如同夜枭哀嚎般的哨音,猛地划破了南城沉闷的雨夜!声音极具穿透力,从不算太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急促、凶戾的意味,如同某种集结的号令!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哨音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距离响起,彼此呼应!如同无数只恶鬼在雨夜中吹响了追魂的号角!这些哨音尖锐、短促、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悸的韵律,正是地龙帮在夜间紧急召集人手、传递警讯时惯用的“鬼哨”!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藏身的这条死胡同附近!甚至,其中一道最尖锐的哨音,似乎就来自隔着一两条巷子的地方!

沈墨轩的身体瞬间僵住!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如同被瞬间抽空,冷汗(这一次绝对是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后背!

地龙帮的人!反应太快了!那个逃走的壮汉,已经发出了警报!更多的爪牙,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个死亡陷阱围拢过来!

鬼哨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沈墨轩的脖颈,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他刚刚撑起的身体再次重重砸回冰冷的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剧痛、失血、寒冷和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围捕信号,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完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渗入骨髓。胡同口那几具尚带余温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刷下,仿佛就是他下一刻的写照。地龙帮的报复,从来不会迟到,只会更加酷烈!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灼烫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不甘与愤怒,猛地从沈墨轩的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烧毁了他冻僵的四肢百骸!凭什么?!凭什么像条野狗一样被他们追着打?被他们烧?被他们杀?!他沈墨轩这条贱命,就算要烂,也要烂在他们够不着的地方!烂在咬下他们一块血肉之后!

“嗬……嗬……”沈墨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混杂着血沫。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眼白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未散暗金厉芒的眼睛,死死盯向胡同口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雨幕和即将到来的敌人!

逃?往哪里逃?这南城的大街小巷,此刻恐怕已布满了地龙帮的眼线和爪牙!回赵元瑾那里?雷烈那冰冷刺骨、充满杀意的警告犹在耳边!沉船坞的官银是催命符,他此刻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甚至可能给赵元瑾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柳含烟?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如同毒蛇吐信,她的“报酬”又是什么?

不!他谁也不能靠!他只有自己!只有这条从烂泥里爬出来的贱命!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明知可能刺手,却是唯一的生机!

他猛地伸出颤抖的、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不顾一切地探向那个被薄刃小刀捅穿小腹、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声息的汉子!手指粗暴地在那汉子湿透、染血的衣襟里摸索着!冰冷、粘腻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忍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硬物!

逃出来!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扁圆锡盒!地龙帮底层喽啰身上常备的、用于传递紧急密信的火漆印封!虽然简陋,却代表着帮派内部某种特定的联系渠道!

沈墨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濒死的野兽看到了最后一线微光!他毫不迟疑,用沾血的、颤抖的手指,极其粗暴地撕开那层油纸,打开锡盒!里面是半凝固的、暗红色的火漆泥,还有一个小小的、刻着地龙帮独特盘蛇标记的铜印!

他需要信物!一个能暂时混淆视听、或者……祸水东引的信物!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飞快地扫过地上三具尸体。最终,定格在那个被他一铁钎精准刺穿肾脏、死状凄惨的瘦高汉子腰间——那里,挂着一块小小的、深色的木牌!那是疤脸刘手下几个得力打手才有的身份标识!

沈墨轩几乎是扑了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扯下那块沾着血污和泥水的木牌!入手微沉,木质坚硬,上面用拙劣的刀法刻着一条盘绕的蛇形。

成了!

他将火漆印盒和身份木牌死死攥在手中,如同握住了最后的筹码。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再次扶着冰冷的土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视线依旧模糊,剧痛如同附骨之蛆,但那股绝境中迸发出的狠戾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胡同外,尖锐的鬼哨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呼喝声穿透雨幕传来!

“在那边!” “快!别让那杂种跑了!” “三爷有令!格杀勿论!”

声音如同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沈墨轩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在风雨中飘摇的窝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是他仅有的、短暂的“家”。随即,那情绪便被冰冷的决绝所取代。他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留恋,朝着死胡同尽头那堵布满青苔、看似绝路的高高土墙扑去!

那里,靠近窝棚最角落的位置,在几块看似随意堆放的破木板和烂箩筐后面,有一个极其隐蔽、被雨水和垃圾掩盖了大半的……狗洞!那是他刚来南城、被地痞追得走投无路时,无意中发现的,连通着隔壁一条更偏僻、更狭窄、几乎被废弃的堆满垃圾的死巷!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从未用过的最后一条退路!

沈墨轩如同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扒开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障碍物,矮身钻了进去!狭窄的洞口刮擦着他湿透冰冷的身体,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浑然不觉!在他身体完全钻入洞口的瞬间,他猛地回手,将刚才从尸体上扯下的、属于疤脸刘手下的那块身份木牌,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朝着窝棚门口那滩泼洒开的、尚未被雨水完全冲散的火油中扔去!

“啪嗒!”

木牌落在粘稠的火油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沈墨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狗洞后的黑暗与垃圾堆中。

几息之后。

“砰!”

死胡同口被粗暴地撞开!七八个手持棍棒、短刀,气息凶悍、眼神狠戾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如同毒蛇,正是疤脸刘本人!他身后跟着那个刚刚逃走的、惊魂未定的壮汉。

“人呢?!”疤脸刘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瞬间扫过胡同内的景象——倒毙的尸体,哀嚎的手下,泼洒的火油,浓重的血腥……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窝棚门口那滩火油中,那块静静躺着、沾满粘稠液体、刻着盘蛇标记的木牌上!那是他手下心腹的标志!

“操他妈的!”疤脸刘脸上的刀疤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跳动,如同一条活过来的蜈蚣!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眼中瞬间被狂暴的杀意和一种被背叛的狂怒所充斥!“是赵元瑾?!还是他妈的谁?!敢动老子的人!敢动三爷的货?!给我追!挖地三尺也要把那杂种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狂怒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在死胡同里炸开,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但此刻,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借着雨夜和垃圾的掩护,消失在南城更深处、更污秽、更不见天日的迷宫之中,只留下那枚浸在火油里的木牌,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点燃了疤脸刘和三爷更汹涌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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