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雪,宛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每一片雪花都携带着深入骨髓的凛冽寒意,仿若大自然最冷酷的画笔,欲将天地间的万物皆冻结成僵硬且脆弱的冰雕,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严寒之中。楚宴北伐首捷的消息,犹如一颗投入平静冰湖的石子,刹那间打破了北疆城的宁静,在城中掀起了层层汹涌澎湃的涟漪。然而,城墙上那随风猎猎飘扬的“楚”字大旗,依旧绷得笔直如剑,宛如一位忠诚的卫士,无声却坚定地昭示着此地从未有片刻真正放松警惕,时刻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这日午后,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城门口的卫兵突然神色匆匆地来报,称有北狄使者求见,自称为北狄王子拓跋烈,还带着两车羊酒,说是前来为楚将军贺捷。这消息如同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议事厅内,楚宴正与苏晚、霍奔围坐在一张古朴的桌案前,商讨加固城防之事,桌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图纸和文件。闻讯后,楚宴的眉头不禁微微挑起,仿佛一座山峰在眉间隆起。
“拓跋烈?”霍奔独眼一眯,那眼神中透露出如鹰隼般的犀利,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腰间那柄玄铁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出鞘饮血,“这北狄王子倒是胆大包天,我们刚砍了他北狄先锋的脑袋,他竟敢亲自上门,莫不是来探虚实的?还是另有阴谋?”
苏晚手捧茶盏,那茶盏精致细腻,热气袅袅升腾。她的动作微微一顿,热气氤氲中,她眼底闪过一丝思索,如深邃湖水中泛起的涟漪:“北狄内部本就纷争不断,各方势力如暗流涌动,拓跋烈虽是王子,却并非储君,处于权力斗争的漩涡边缘。他此时来访,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定有深意。”
楚宴放下手中的城防图,指尖在图上的“北狄王庭”四字上轻轻一点,那动作看似轻缓,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不管他有何目的,既然来了,便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传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北狄王子,究竟想玩什么花样。是敌是友,一试便知。”
不多时,议事厅外传来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伴随着北狄人特有的皮革摩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外显得格外清晰。拓跋烈身着一袭银灰色狐裘,那狐裘毛色光亮,质地柔软,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从冰雪中走来的王者。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走进厅来,笑容中似乎带着无尽的自信与从容。他约莫二十三四岁,眉眼深邃如幽潭,鼻梁高挺如山峰,一双眸子亮得像草原上的雄鹰,犀利而明亮,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一把隐藏在鞘中的利刃,随时可能出鞘。
“楚将军,苏夫人,”拓跋烈对着楚宴和苏晚拱手行礼,那动作优雅而得体,语气豪迈如草原上的长风,“久仰二位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特携薄礼,为将军北伐首捷道贺!”说罢,他身后的随从便将两只肥硕的羯羊和几坛烈酒抬了进来,那羊脂雪白如雪,仿佛凝聚了北疆的精华,酒坛上还凝着霜花,宛如绽放的冰花,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楚宴起身相迎,步伐沉稳,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如常:“拓跋王子远道而来,倒是有心了。只是我大楚与北狄正值交战之际,烽火连天,刀兵相见,王子此时登门,不怕被人说通敌吗?这贺捷之举,未免太过蹊跷。”
拓跋烈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如钟,在议事厅内回荡:“楚将军说笑了!战场归战场,英雄惜英雄嘛!我北狄人最敬重有本事的汉子,将军以少胜多,如猛虎下山,斩我北狄先锋,这份能耐,犹如璀璨星辰,值得我亲自来贺!”他目光扫过议事厅,落在墙上悬挂的北疆地形图上,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算计。
双方分宾主落座,侍从奉上热茶。那茶香袅袅,在厅内弥漫开来。拓跋烈端起茶盏,却并未饮用,只是借着喝茶的动作,余光如鹰隼般犀利地打量着楚宴和苏晚,试图从他们的神色中探寻出一丝蛛丝马迹。他深知,这二人一个骁勇善战,如战神下凡,一个智计百出,如女中诸葛,绝非易与之辈,想要达成目的,必须步步谨慎,如履薄冰。
“不知王子此次前来,除了贺捷,还有别的事吗?”苏晚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却又似能看透人心,直勾勾地看向拓跋烈,那目光如利剑般犀利,让他心中微微一凛,仿佛被看穿了一切伪装。
拓跋烈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如风云突变,语气变得郑重如泰山压顶:“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声音低沉而神秘,“北狄王庭如今被权臣把持,如乌云蔽日,我父王被软禁,如困兽囚笼,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如烽火连天。那些权臣为了夺权,不顾百姓死活,如恶魔般贪婪,执意与大楚开战,长此以往,北狄必亡,如大厦将倾。”
楚宴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那疑惑如迷雾般笼罩在他们的心头。拓跋烈继续说道:“我知道,大楚想要的是北疆安宁,如太平盛世,而我想要的是夺回王庭大权,让北狄回归正轨,如拨云见日。若将军肯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掌控北狄,必与大楚永结盟好,永不犯境,如兄弟之邦。”
霍奔在一旁冷哼一声,那声音如闷雷般在厅内响起:“空口白牙,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是故意来骗我们的,岂不是引狼入室?我们可不能轻易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拓跋烈并不生气,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那地图古朴而神秘,仿佛承载着北狄的无数秘密。他起身走到楚宴面前,双手奉上,那动作恭敬而虔诚:“将军请看,这是北狄王庭的详细地图,包括兵力部署、粮草存放之地,还有权臣的府邸位置,都是我耗费心血才得来的。这便是我的诚意,如明月可鉴。”
楚宴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山川河流如蜿蜒的巨龙,城池关隘如坚固的堡垒,一目了然,甚至连王庭内的密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如一幅神秘的天书。他心中一惊,这地图的价值,不可估量,如稀世珍宝。
苏晚凑过来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如繁星闪烁:“这地图…… 似乎并非伪造。”她能看出,这地图绝非伪造,上面的笔迹还有些仓促,仿佛是拓跋烈在匆忙之中整理出来的,每一个标注都蕴含着无数的信息和秘密。
拓跋烈见二人神色微动,继续说道:“我知道,让将军相信我并非易事。但我拓跋烈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我只希望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北狄百姓一个机会!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如安居乐业。”他的语气恳切,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楚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那声音如鼓点般在寂静的厅内响起,仿佛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陷入了沉思。拓跋烈的话,有几分可信?若真能借他之手,平定北狄,那北疆的威胁便能彻底解除,如斩除心腹大患。可若是陷阱,后果不堪设想,如陷入万丈深渊。
苏晚拉了拉楚宴的衣袖,小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急于定论。不如先将拓跋王子安置下来,容我们商议后再做决定。我们需要时间来分析这地图的真假和拓跋烈的意图。”
楚宴点头,对着拓跋烈说道:“王子的诚意,我看到了。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如蛛网般复杂,我需要与属下们仔细商议。来人,先带拓跋王子下去歇息,好生招待。待我们商议妥当,再与王子详谈。”
拓跋烈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当即拱手,那动作恭敬而优雅:“多谢将军!我静候佳音!愿我们能够携手共创北疆的和平与繁荣。”说罢,便跟着侍从离开了议事厅,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却留下了一连串的疑问和思考。
待拓跋烈走后,霍奔立刻说道:“将军,这拓跋烈来历不明,如迷雾中的幽灵,那地图说不定是个陷阱,如诱饵般危险,咱们可不能信他。万一中了他的计,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晚却摇了摇头,那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轻轻摇曳:“我看未必。北狄内部的储位之争,早有耳闻,如烽火戏诸侯般混乱。拓跋烈作为王子,失势也在情理之中。他此时来投靠我们,倒也说得通。而且那地图……”她话未说完,但眼中已流露出深思熟虑的光芒,如明灯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楚宴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霍奔和苏晚之间扫过,那目光如炬,沉声道:“此事确实需要慎重对待。我们先各自回去,细细思索一番,明日再议。这北疆的风云,究竟会如何变幻,就看我们如何抉择了。”
夜色渐浓,如墨汁般蔓延开来,北疆的风愈发凛冽,如恶魔的咆哮。楚宴站在城墙上,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他望着远处那一片苍茫,如无尽的迷雾,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拓跋烈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是带来和平的使者,还是隐藏危险的恶魔?北疆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如星辰般神秘,等待着他们去揭开那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