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县城外,曹操大营中,此时,曹操正与荀攸司马懿程昱三人坐在一起。
曹操很不高兴。他问荀攸道:“王韧答应与孤共同起兵灭吴。怎么只占领了南昌,以后再没有动静?这小子是不是反悔了?”
“你写信告诉他,尽快出兵吴郡,牵制孙权的兵马。否则,我答应他的事情,便不作数了。我灭掉孙权之后,下一个便灭他。”
荀攸无奈地笑了笑,答应了下来,便去给王韧写信。
程昱的目光在曹操跟荀攸两人脸上转了一圈,他隐隐有些不安,但不知道这丝不安来自哪里。
程昱自从接到曹操从南阳撤军的命令以后,便带兵回了许昌。
布置好防卫力量以后,他便来到了曹操大军中,随同曹操一起征讨江东。
他现在想到的是,王韧竟然提出要收回南阳郡作条件,而曹操居然答应了。会不会在这里出现什么变故呢?
而此时的王韧确实已在命令赵云、关羽、张飞三人,三面出击收复南阳郡。
因为曹操已经同意,基本上是交接一番。所以赵云一直待在襄阳,没有出去。
张飞和关羽二人却是亲自带兵,在自己所属的范围,逐个县城去接收,非常认真。
王韧最近清闲了下来。各路将领都按指令完成了任务,现在只等收官,看曹操的惨败了。
这一日,他与贾诩下起了围棋。还没落几颗子,便有亲兵前来,禀报:
赵云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位夫人。有30多岁年纪。赵云似乎对那人非常恭敬。
王韧有些好奇,但赵云没有主动来说,他便没有在意。
但贾诩却仔细询问了那位夫人的长相,若有所思。
他笑着对王韧说道:“成刚,让我们两个猜猜,这位夫人是谁?”
王润疑惑地看了一下贾诩,问道:“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贾诩神秘地一笑,道:“能让赵云尊敬的夫人,三十多岁,你说那会是谁呢?”
王韧一愣,问道:“刘玄德的夫人?”继而一惊,“糜夫人?”
贾诩点了点头,道:“恐怕只有此人吧。”
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竟然能死而复生?”
其实,当年糜夫人并没有死去。
糜夫人纵身跃入枯井的刹那,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阿斗,一定要平安……
她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冰冷的井水与永恒的黑暗,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降临。她的身体先是撞上了某种硬物,随后沿着一个斜面滚落,最终跌入一堆松软的草堆中。
“哎哟!”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
糜夫人意识模糊,只觉有人扶住了她,耳边传来慌乱的声音:“小姐!小姐!快来看!有人从井口掉下来了!”
她勉强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张年轻丫鬟的脸庞,约莫十五六岁,正惊慌地望着她。
“这位夫人,您还好吗?”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坐起。
糜夫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地窖中,四周堆满了粮食布袋,墙角点着几盏油灯,照出十几张惊惶不安的面孔——有老有少,显然是一户躲避战乱的人家。
“我……这是哪里?”她虚弱地问道。
一位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拱手行礼:“在下李彩,这是寒舍的地窖。夫人从井口落下,幸得小桃竖起的梯子缓冲,才免于重伤。”
糜夫人这才注意到身处井壁一侧横向的岔洞中,一架梯子正搭在对面井壁上。自己就是从那里滚落进来的。她试着动了动左腿,虽然疼痛,但骨头似乎没断。
“多谢诸位相救。”她强忍伤痛,端庄地行了一礼,“妾身姓糜,名绿筠,乃左将军刘备之妻。”
地窖内顿时一片哗然。李彩面露惊色,连忙再次行礼:“原来是刘皇叔夫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快步上前,扶住糜夫人:“夫人腿上还有伤,快请到里面歇息。小桃,快去取金疮药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糜夫人扶到地窖深处一张临时搭建的床铺上。李夫人亲自为她清洗伤口,敷上药粉,又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妥当。
“夫人伤势不重,只是皮肉伤,静养几日便可好转。”李夫人温言安慰道。
糜夫人感激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可有一位白袍将军……”
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尘土从井口簌簌落下。紧接着是一声轰然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倒塌。
糜夫人脸色一变:“不好!井口被堵住了!”
李彩微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此窖乃吾族为避战乱所备,出口不止一处。”
井口上方,赵云双目含泪,望着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亲手推倒土墙,将井口掩埋。
“夫人高义,云永世难忘。”他低声呢喃,随即翻身上马,怀抱阿斗,向南方疾驰而去。
他并不知道,就在井底深处,糜夫人还活着。
建安十八年,荆州,襄阳城。
王韧已据有荆襄六郡,麾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赵云作为他的结义兄弟,更是军中柱石,统率精锐骑兵,威震敌胆。
赵云正在校场操练新兵,忽有亲兵匆匆赶来:“将军,城外有一妇人求见,自称……姓糜。”
赵云手中长枪一顿,眼神骤然凝固,他盯着亲兵问道:“你说……她姓什么?”
亲兵慌忙答道:“那夫人言姓糜,自称是将军故人。”
赵云的心猛地一沉,“糜?难道是……”
他丢下长枪,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外,一位素衣妇人静立风中,斗篷遮住了她的面容,但身姿依旧端庄。
赵云勒马停住,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着眼前的妇人,激动万分,“夫人……?”
妇人缓缓抬头,斗篷滑落,露出一张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的面容,道:“子龙,别来无恙。”
“糜夫人,您……这怎么可能……” 赵云如遭雷击,几乎从马上跌落。
糜夫人微微一笑:“那口枯井下别有洞天。”
襄阳城,赵云府邸。
糜夫人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她如何被李家所救,如何在井底养伤,又如何辗转隐居五年,直到听闻赵云投效王韧的消息,才冒险前来相见。
赵云听完,沉默良久,最终低声道:“夫人……云当年以为您已殉节,才掩埋井口……”
糜夫人摇头道:“我不怪你。若非你掩井,曹军搜查时,我必死无疑。”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赵云:“倒是你……如今追随王韧,可曾后悔?”
赵云目光坚定:“王韧虽非汉室宗亲,但胸怀天下,待民如子。云效忠于他,是为苍生,而非一人一姓。”
他把刘备当年用他交换关羽一事说了,就连刘备给他下药陷害王韧一事,也坦然告知。
糜夫人听了,轻叹一声:“唉,玄德当年确实负了你。”
赵云闭目,长叹一声:“往事已矣。”
糜夫人凝视着他:“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安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