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门武馆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短短数日间,又有两名外围弟子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与之前那些当众发狂的案例不同,这次失踪得悄无声息,更加令人不安。
失踪弟子家属的哭诉、同门师兄弟的愤慨与疑虑,让掌门王小鹰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加派了人手暗中调查,甚至亲自出面请托警方高层,但得到的线索寥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失踪弟子最后出现的地方,似乎都隐约与罗刹教的势力范围有所交集。
“又是罗刹教!”练武厅内,王小虎一拳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满是愤怒,“除了他们,还有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火云邪神那个混蛋搞的鬼!”
石黑龙相对冷静,但眉头也紧锁着:“没有直接证据。火云邪神最近反而异常低调,他的场子都规矩了不少。但越是平静,越让人觉得反常。”
“师父,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王小虎看向主位上的王小鹰,“他们今天敢抓外围弟子,明天就敢对核心弟子下手!我们必须反击!”
王小鹰目光沉静,缓缓开口道:“稍安勿躁。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落入对方圈套。”
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悬挂的“龙虎风云”牌匾下,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弟子近期不得单独外出,尤其是夜晚。如需离馆,必须三人以上结伴,且需向教习报备行踪。加强武馆夜间巡逻力度。”
“另外,”他看向石黑龙和王小虎,“黑龙,你带一队精干弟子,明面上以‘交流切磋’的名义,去拜访几家与我们交好的武馆和社团,一是示警,二是看看能否联合力量,暗中调查。小虎,你心思活络,想办法从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打听消息,看看罗刹教内部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尤其是关于西仓的。”
“是!师父!”两人齐声领命。
王小鹰望着窗外,目光悠远:“山雨欲来…告诉所有弟子,勤练功,紧守心。真正的风雨,恐怕还没开始。”
……
龙虎门如临大敌,而罗刹教内部,也并非波澜不惊。
香港岛,南区一栋临海的豪华别墅内。
这里是罗刹教南仓天王“剑魔”的居所。与火云邪神的张扬、棍妖的奢靡不同,剑魔更显阴郁。别墅装修风格冷峻,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墙上挂着几柄装饰用的古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也压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剑气。
剑魔本人,身材高瘦,面容苍白,眼神狭长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此刻正坐在茶海前,慢条斯理地冲泡着一壶极品铁观音,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
他对面,坐着的是东仓天王“棍妖”和北仓天王“力王”。
棍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把玩着他的金短棍,眼神却不时瞟向窗外的海景。而力王则人如其名,身材壮硕如铁塔,穿着紧绷的背心,露出虬结的肌肉,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沉默的铁金刚。
三大天王罕见地私下聚首。
“两位兄弟,最近西边那位,动静可不小啊。”剑魔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一丝冷意,“先是弄出什么‘狂人’,搞得满城风雨,警方盯着不放,连累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现在又玩起了失踪的把戏,抓的还是龙虎门的人…他想干什么?想把龙虎门那帮老古董彻底惹毛,然后大家一起火并吗?”
棍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道:“谁知道那蛮子发什么神经?说不定是练他的火云掌走火入魔,脑子烧坏了。他愿意去啃龙虎门那块硬骨头,正好替我们吸引火力,不是吗?”
力王闷声闷气地开口,声音如同擂鼓:“老邪神最讨厌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搞乱大局。火云这次,过线了。”
剑魔轻轻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过线倒是小事。我好奇的是,他哪来的底气?龙虎门不是软柿子,王小鹰更不是易与之辈。火云虽然莽,但不是傻子,没有依仗,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撩拨?”
他狭长的眼睛扫过棍妖和力王:“你们的人,就没查到点别的?西仓最近有没有来什么‘新人’?或者…火云得了什么‘好东西’?”
棍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稍微坐正了点:“新人没听说。至于好东西…倒是有点风声。”他压低了声音,“我安插在西仓的一个眼线说,火云最近经常独自待在一个郊区的仓库里,神神秘秘的,还运了不少医疗器材进去。而且他手下最忠心的那几个打手,气息好像都变了不少,眼神有点…瘆人。”
力王也点了点头:“我的人和他的人抢地盘时交过手,说那几个家伙力气大得不像话,而且不怕痛,打法以命搏命,邪门得很。”
剑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医疗器材?不怕痛?力气变大?”他沉吟片刻,“听起来…倒不像是得了什么宝贝,更像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或者…邪术?”
三人沉默了一下。罗刹教虽然亦正亦邪,但对于某些过于阴毒、损人不利己的邪术,还是有所忌讳的,尤其是怕反噬自身。
“要不要…向总教汇报一下?”棍妖试探着问。总教指的是远在泰国的老邪神。
剑魔摇了摇头:“没有真凭实据,贸然汇报,只会让老邪神觉得我们无能,连手下人都管不住。而且…万一火云真的得了什么‘机缘’,我们提前捅上去,岂不是便宜了总教那些家伙?”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既然火云想玩,我们就陪他玩玩。他不是抓龙虎门的人吗?我们也可以‘帮帮忙’嘛。”
棍妖和力王都看向他。
“想办法,弄一个他搞出来的‘东西’过来看看。”剑魔淡淡道,“如果真的是什么厉害手段…那能给他用,自然也能给我们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算计和野心。
棍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嘿嘿笑了起来。力王沉默了一下,也缓缓点了点头。
罗刹教内部的暗流,因为火云邪神(伍争)的异常举动,也开始汹涌起来。
风雨欲来,已不仅仅是龙虎门与西仓的冲突,更牵扯了整个罗刹教内部的权力格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伍争,依旧隐匿在公寓的阴影中,冷漠地观察着、操纵着,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等待着收割时机的到来。
他的实验,需要更多的材料,也需要…更混乱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