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抱着头,陷入被迫害妄想的癫狂状态。
这些日子积压的屈辱、恐惧、愤怒,像火山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滚,急需一个出口。
而王桂兰的出现,恰好成了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
他看着这间逼仄的、充满监视的牢房,看着窗外平凡到令人绝望的景色,再回想自己曾经纸醉金迷的生活,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几乎发疯。
他不敢对龙殿的人怎样,甚至不敢大声抱怨,但王桂兰这个“罪魁祸首”之一、而且明显比他更弱小的存在,成了他完美的发泄目标。
“都是她!都是沈家!要不是她们,我怎么会来这里受这种罪!”
林凡咬牙切齿,眼神怨毒。
他瘸着腿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受伤野兽。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老虔婆敢来触我霉头,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看向客厅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他知道龙殿的人在看。
他要在他们的默许下,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鼓起勇气,走到摄像头下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委屈”又“愤怒”,对着空气申诉:
“大哥!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个老不死的王桂兰!她故意来骚扰我!想害我!我……我精神受到严重创伤!我要求补偿!不然我……我心态要崩了!”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无形的反应,然后加大筹码,试图将个人恩怨包装成“积极表现”:
“而且!这老虔婆是汤泽天……是龙神大人的死对头!她出现在附近,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我申请……申请去‘警告’她一下!让她以后再也不敢靠近!这也是为了龙神大人的安全着想!”
他这番漏洞百出、却又夹带私货的“请示”,通过监控系统,传达到了玄狼那里。
玄狼正在训练场擦拭他的匕首,听到汇报,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
他岂会看不出林凡那点小心思?
不过,一条想咬人的狗,偶尔放出去吠两声,似乎也不错?
只要不咬到主人,顺便还能清理一下碍眼的垃圾。
玄狼对着通讯器,言简意赅地回复了负责看守林凡的队员两个字:
“看着办。”
这三个字,等于默许了。
得到“尚方宝剑”的林凡,瞬间像被打了鸡血!
恐惧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憋着了!
第二天,估摸着沈清秋去上班的时间,林凡在两个龙殿外围成员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那栋破旧的筒子楼下。
他拄着临时找来的拐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让一个手下在楼下等着,自己则由另一人“搀扶”着,气势汹汹地敲响了沈清秋家的门。
王桂兰正躺在床上,为昨天的遭遇既后怕又不甘,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沈清秋忘了带钥匙,没好气地骂道:
“死丫头!自己不会开门啊!”
门一开,她看到门外脸色阴沉、眼神凶狠的林凡,以及他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龙殿成员,顿时吓得腿一软就要关门。
“想跑?”
林凡一把用拐杖顶住门,狞笑着。
“老虔婆,昨天让你滚,是给你脸了!今天,本少亲自来教你什么叫规矩!”
“林……林少爷……误会……都是误会啊!”
王桂兰吓得语无伦次,脸色惨白。
“误会?”
林凡猛地用力推开门,王桂兰被撞得踉跄后退。
他瘸着腿走进这间比他的“牢房”还要破旧简陋的屋子,眼中满是鄙夷和厌恶。
“你昨天吓到本少了!这笔账怎么算?”
林凡用拐杖指着王桂兰,唾沫横飞,“还有,你们沈家害得本少这么惨,这笔账又怎么算?”
王桂兰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我没钱……我都这样了……”
“没钱?”
林凡环顾四周,看着家徒四壁的景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老妖婆连被他勒索的资格都没有。
他抬起拐杖,不是打人,而是开始疯狂地打砸屋里本就不多的简陋物品!
“噼里啪啦!”
瘸腿的暖水瓶碎了,缺口的碗碟飞了,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也被掀翻!
“晦气!真他妈晦气!都是你们沈家的晦气传染给本少了!”
林凡一边砸一边骂,状若疯魔,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泻在这无能的破坏上。
王桂兰抱着头,缩在角落,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陪同的龙殿成员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只要林凡不闹出人命,他也懒得干涉。
发泄了一通,林凡看着满地狼藉和瑟瑟发抖的王桂兰,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喘着粗气,用拐杖戳了戳王桂兰:
“老东西,给本少听好了!以后再敢出现在本少视线里,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出江市!听见没有!”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在龙殿成员的“搀扶”下,心满意足又略显疲惫地离开了。
留下王桂兰一个人在破碎的屋子里,面对着一片狼藉和更深的恐惧。
林凡的发泄,看似赢了。
实则,他只是在龙殿允许的框架内,进行着最无能、最可悲的狂吠。
而王桂兰的作死之路,也因此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凡带着他那点可悲的“胜利”离开了,留下的大门如同王桂兰被撕开的尊严,歪斜地敞开着,灌进冰冷的穿堂风。
屋子里一片狼藉,暖水瓶的碎片和混着铁锈的水渍摊了一地,破碗碟的瓷片像凋零的花瓣,那张本就摇晃的桌子彻底散了架,木头碴子支棱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王桂兰没有立刻爬起来。
她就那么瘫坐在冰冷的、沾着污渍的水泥地上,背靠着斑驳脱落的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林凡的咒骂声、打砸声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羞辱,像一把钝刀子在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来回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