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意不语,一味沉默,他倒是想,自打两家公司同一天办拍卖会,周虹拿他当仇人,见面不给好脸色,电话、微信一律拉黑,彻底断了所有沟通的渠道。
谢砚实在是快忍不住了,就差没伸手掐自己的大腿,自己相亲相一次败一次北,可看到完全不会追女人的许成意,他找回了些许自信!
赶在表情没有失控以前,谢砚绷住神情道声“多谢”,赶紧送走了这位大仙,回头就约了周虹来自己店里,这才上车回古玩城。
把车停好步行进去的时候,谢砚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这会儿人不多是情理之中。
但是街道上站着不少同行,许老板、徐老板等人都出来了,等再看到万宝阁门口拉开的警戒线,里面有人穿来穿去,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等扫到店里的地板上淋淋的鲜血,谢砚的头皮发麻,血看着挺新鲜,还没有凝结……
路边的看客们正在侃大山:“你亲眼看到了吗?”
“我没有,老田才亲眼目睹,这会儿直打哆嗦,话都不成句了。”
“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日子过成这样,真的是家破人亡。”
“难说,这事也是他太贪,不然何至于到这个地步,之前还想薅羊毛,拉别人下水。”
“不说了,不说了,人都没了,死者为大。”
人都没了,谢砚的脚步微微一顿,虽然早有预料林老板的结局不会好,还是有些感慨,只是以为他多半会上天台,但怎么会在八宝阁里出事,他死了,难道也不想让八宝阁继续做生意,还是想着货都押给别人,不想便宜别人?
他正迷惑发现谢砚的许老板将他拉到一边说道:“一个小时前老林在万宝阁里和债主推攘,捅了债主一刀,直中心脏,人当场没了,他失了魂一样,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许老板在心中叹息——【该说不说,这债主也太倒霉,真真命苦,钱没要到还丢了命。】
谢砚不自禁地点点头,是啊,债主何其无辜。
许老板诧异地地看着他,不解他干嘛突然点头,谢砚反应过来,轻咳道:“料想他不会有好下场,但没想到是这个死法。”
上天台还是最俗套的结局,这位林老板的结局真的超过他的预料。
现在两具尸体都被拉走,现场还有残留的血迹,据第一目击者称现场血淋淋的老吓人,接受盘问过后就回去回神喘气,到现在都没有露头。
现场诸人议论纷纷,也是各有所想,各种声音像一群乱飞的苍蝇钻进耳朵里。
【这真是活该,恶有恶报!】
【要死也不知道死远一点,现在古玩城都要成鬼城了,晦气!】
【这条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的,本来行情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烦,烦,烦。】
谢砚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只准备听听而已,正准备回店里的时候,一阵惨嚎声响起,接下来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进人群,眼看着就要闯过警戒线,被眼疾手快地按下来。
“老林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老林那市侩的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直拍着自己的大腿扯着嗓子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老林不是畏罪自杀,倒是那个惨死的受害者。
老许是个耿直的,直接啐了一口:“我呸,你也不问问你家老林做了什么,他杀了人!”
“不可能!”老林的媳妇瞬间不哭了,瞪大了眼睛:“我都去借钱了,忍一忍就好了。”
她心里其实清楚,借来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填坑的,补个牙缝都不能行,那句“他杀了人”在她心中回荡——【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全完了!】
谢砚抬脚就走,挤出人群时那老林媳妇的哭声越发凄厉,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与绝望。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剩下她一个女人家家要收拾这么多烂摊子,后面哭都哭不出来。
谢砚到了没有多久,周虹就来了,自然没有错过外面的动静,一进店里就说道:“这才一天时间就遭了现世报,苍天有眼啊。”
“行了,你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咱们的习惯是死者为大,生前再怎么作奸犯恶,只要人死了都要嘴下留情,不然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周虹撇撇嘴:“都在外面看热闹,这里的不全是自己人么。”
两名伙计立马指着门上的刀印子说道:“前天晚上砍的还在这里呢,要不是没开门,死的就是不那个债主了,去他娘的死者为大!”
周虹听得乐了,朝他俩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别的不羡慕,老弟,你有两好员工。”
“不不是,是我们有个好老板,好相处,还给得多!”
嘿嘿,主要是给得多,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谢砚听得乐了,还是把周虹带到内室说话,省得耳边嘈杂。
除了把许成意的转达说了,他给周虹交代的还要多些,听得周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么说并不是一网打尽,幕后黑手屁事没有?”
“的确。”谢砚没敢说是自己给相关方面通风报信坏了他们的大事,含混道:“和玉碗擦过边的幕后黑手怕都要查一查,许成意是担心咱们踩进浑水。”
“他人还怪好的。”周虹的心绪复杂:“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这样的每年都有些,怎么这次他就这么慌,看来对方藏得深,段位高。”
“不愧是我姐,一点就通。”
“呸,少给我戴高帽,不晓得是不是危言耸听,反正我汗毛竖起来了。”
“许成意是许家人都能这么谨慎,咱们也打起精神,遇到些不明来历的人当心些。”
谢砚心里门清,其实最危险的还是自己,那帮人大墓没有盗成还栽了这么多人进去可都是拜他所赐,不过他这个始作俑者现在还藏得严实,就怕哪天露馅招来弥天大祸。
不过他放弃北城好市民的荣誉也就图个自保,他对于方之凡还是信任的,自己现在处于他的保护之下,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就没问题,淡定,淡定。
周虹的心态则要更轻松些:“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是进了一趟我公司的大门,还能用铁链子把两者锁死不成,姓许的就是胆子太小了,怂货一个。”
这两人隔空的情绪完全对不上号,天地良心啊,听到许成意心声的谢砚都对他表以同情。
他可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老姐,还想着从黑名单里出来,这边倒好,完全没感觉到情意。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