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奥藏山
闲云指尖轻轻点在石桌上那具仙鸟装置上,鎏金纹路随着她的触碰泛起细碎微光,她眼底带着几分得意,声音里满是雀跃:
“此乃我最近研制的得意之作,名为「好梦留影神机」。”说罢抬手拢了拢袖摆,仙鸟的羽翼便轻轻颤动,一缕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缓缓散开。
“它会向外周期性地扩散出安神微风,再搭配这玉帛里的仙家妙音——”她将莹白的玉帛嵌入装置凹槽,清越的琴音瞬间流淌开来,“保管让人下意识放松,哪怕是心防最重的人,也能慢慢沉进半梦半醒的软云里。”
她侧过身,目光扫过神色紧绷的远黛,语气软了几分:“这发明好处多着呢,能让忧虑之人停下焦躁的脚步,能让疲惫之人拥着好梦入眠,自然...也能帮失忆之人,在迷雾里摸到自己的根。”
这话落时,她指尖悄悄摩挲着装置边缘,没人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怀念——这神机的灵感,分明是上次用「映梦石」帮天一时,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若非远黛先想起了那些零碎往事,这神机也补不上最后一环。”闲云说着转向天一,嘴角弯出温和的弧度,“说起来,还得多谢天一。”
天一垂眸拢了拢衣襟,指尖轻轻捻着袖口的绣线,语气淡然却透着笃定:“不必言谢。人必先自助,而后仙人助之。远黛奶奶能走到这步,终究是靠她自己不肯放弃。”
此时闲云已将录着歌尘浪市仙乐的玉帛稳稳嵌入神机,琴音与机关运转的轻响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柔软。
漱玉先是悄悄吸了口气,随即舒服地眯起眼睛,肩膀也垮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鼻音:“呼...真的耶!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像饱餐后躺在洒满阳光的午后草坪上,连眼皮都开始发沉,不知不觉就有点困了...”
闲云的目光落在始终沉默的远黛身上,语气放得更柔:“如何,远黛?现在感觉放松些了吗?”
远黛却像是没听见这话,她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眉头紧紧蹙起,眼神涣散地望着地面,显然已陷入纷繁的思绪中。
众人见状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轻手轻脚地退到旁边,只留她一人在微风与妙音里静静待着。
没过多久,远黛的身子突然轻轻一颤,一道模糊的男声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疑惑:“旱灾都结束了...为什么你反而这么难过呢?”
紧接着,是她自己年轻时清亮却带着苦涩的声音,像被风吹得发颤:“「药效」就快到了...我怕...”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到过你。”那道男声又响起,温柔得能化开水。
远黛猛地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拜托...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她年轻时的声音再次清晰传来,远黛猛地抬眼,只见眼前的空气泛起涟漪,一道穿着浅蓝衣裙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年轻时的自己!
虚影眉眼弯弯,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忧愁,轻声说道:“你本该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以晨露为食,以天地为家,在这片你最熟悉的土地上...”她伸出手,似乎想触碰远黛,“就在这里,最初的「你」,也是最初的「我」,原本应该......”
话音未落,画面突然一转,年轻的虚影化作一道洁白的仙鹤,翅膀轻轻扇动间,随着最后一句消散的话语,仙鹤渐渐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在微风里慢慢飘远,最终消失不见。
“啊......啊!”远黛捂住胸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她终于明白过来,声音带着颤抖,“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这里这么熟悉...我——”
“奶奶!”旁边传来漱玉焦急的呼喊,紧接着是天一轻缓的脚步声,“远黛奶奶,您还好吗?”
远黛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匆匆进来的闲云,声音里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多了几分清明:“留云...仙君。”
闲云抱胸站在门口,墨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她仔细打量着远黛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确认:“想起来了?”
“是啊。”远黛抬手擦了擦眼泪,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奶奶,你怎么哭了呀?”漱玉快步跑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跟着红了,“我在呢,您别难过。”
远黛握住漱玉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她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别担心,孩子。奶奶没事......就是觉得,让你们跟着我跑了这么多地方,实在抱歉。”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失去的最重要的记忆,其实就是我「最初的模样」。”
闲云走上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紧绷的肩膀,语气放软:“唉,本仙知道你现在心里又愧疚又激动,不妨先歇口气平静一下,剩下的,由本仙代为讲述?”
远黛却轻轻摇了摇头,指尖微微收紧:“不。既然想起来了,我就必须自己面对,不能再逃避了。”她先是看向漱玉,又转头望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天一,眼神里满是感激,“漱玉,还有天一小姑娘......谢谢你们愿意陪着我。现在,可以听我讲讲,关于我的故事吗?”
漱玉连忙点头,又怕她勉强自己,急忙补充道:“奶奶,您要是觉得累,咱们就先不说!真的,不要勉强自己!无论您以前发生过什么......对我来说,您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奶奶。”
“我知道的。”远黛抬手摸了摸漱玉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我也同样爱着你...正因为这份爱,我才不能再躲下去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我曾经犯了一个错,一个...再也无法弥补的错。”
一旁的天一听着这话,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背过手,心里偷偷雀跃:终于要听到那个「过错」了!小板凳备好,这下可以安心吃瓜了!